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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猶豫了。」

  降谷零喝道:「不然我們都會死在這裡!」

  聽從命令是一把刀的本能,有時只要命令下達,握住他的人是誰並沒有所謂。

  於是雲宮律真的聽了話,他腿部發力一個起跳就這樣攻擊向白蘭,卻在下一秒聽見了一聲槍響。

  「砰——」

  雲宮律眼睛瞪大,再無心去對抗白蘭,被笑眯眯的敵人一擊砸了回去。

  喉頭湧起一陣腥甜,少年卻來不及去調理,他倉皇的回過頭去看向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卻看見降谷零捂著胸口半跪在地上,捂住傷口的手主要染上一點兩點殷紅。

  即便如此,降谷零也勉強朝雲宮律扯了了笑容試圖寬慰一下這個少年。

  浮坐在半空中的白蘭臉上帶著一抹惡質的笑容,他慢悠悠的說道:「一把生鏽的刀最後就會這樣碎掉。」

  「因為他誰也保護不了。」

  幾百米開外的天台上的琴酒也惡劣的勾了勾唇:「老鼠就應該要有符合老鼠的悽慘下場,波本。」

  「祝你下輩子好運。」

  *

  雲宮律感覺時間慢了下來,他似乎在這一瞬間去思考了很多東西。

  他是誰,他在哪兒,他在幹什麼。

  他是彭格列的成員,他在警視廳的天台上,他在對抗家族的敵人白蘭·傑索。

  中槍的人是誰,他為什麼中槍,他會怎麼樣。

  他是降谷零,前途無量的公安警察。

  因為雲宮律的無能,他會死。

  因為雲宮律的盲從,降谷零要死了。

  白蘭似乎總是樂於去觀賞別人苦痛的掙扎,哪怕現在只需要一下兩下就可以結束兩人的生命,偏偏這人卻好整以暇的托著腮,看著兩人就這樣於苦痛中掙扎。

  雲宮律失神的跑向降谷零,此刻的他們像無數苦情劇中上演的經典戲碼,降谷零命不久矣,而徒留雲宮律一個人茫然在原地直至死亡。

  降谷零咧嘴笑了笑,卻從湧出一股猩紅染紅齒列,但他還是吃力的笑了笑,從衣袋中取出一條銀色的項鍊。

  「我沒工夫去買其他的寶石重新串上啦…」

  降谷零輕聲道:「答應替你保管的東西還給你——雖然有點不一樣。」

  克什米爾藍寶石就這樣墜在銀色的鏈條上,雲宮律怔然的看著降谷零耐心又細緻的將項鍊纏繞在他的指間一圈又一圈,他的眼眶終於被越染越大的血色灼痛,淚水濕潤。

  少年抽噎了起來,並不大聲,他甩了降谷零已經有些乏力的手,固執的伸手捂住汩汩溢出的血液,再一次強行催動雨之火炎,想要幫他先挽救一下傷口。

  降谷零胸腔震動出幾聲先生,喉頭又溢出一陣腥甜,他靜靜的看著固執的少年就這樣的捂住他的傷口,淚水流的越來越快,現在幾乎是簌簌的往下掉。

  像一隻不知所措的小獸,一個被茫然遺棄的小孩。

  像一個活生生的,悲傷的人。

  真好啊,降谷零出神的想著——他終於成為了一個人,一個可以痛哭出聲的人。

  雖然代價有點慘烈……好吧好吧,他抬手越發無力的手攬過雲宮律的脖頸,將下頜放在少年單薄的肩膀上,聆聽著少年越發壓抑不住的哭聲。

  降谷零心知自己不會死,卻不能直接告訴雲宮律,於是他嘗試安慰道:「你不會讓我死,對吧?」

  雲宮律的手越來越抖,他今天的火炎輸出炎壓早就超出了本來應該有的限度,離開梅洛尼基地時就已經透支到了極限,而現在催動的,越發盛大的火炎幾乎是倚靠著蓬勃的欲望和生命而生的代價產物。

  猩紅的血液與灼灼的火炎一視同仁的在少年手中流動,滴落在纏繞在指間的藍寶石上,隱隱閃過一分紅光。

  斷裂的刀刃終於誕生出了獨屬於雲宮律的,不再聽從於任何人的意志,而新生的意志催動著自我強烈的欲望近乎哭喊道:「你不會死的!」

  「降谷零要活下去——」

  「轟轟轟——————」

  滔天的雨之火炎燃了起來。

  第109章 正文結束

  巴勒莫的陽光今天也很和煦, 西西里島首府郊外的一處莊園在這深秋的日子裡分外熱鬧。

  降谷零放緩呼吸,勉力抬頭張望窗外的景色,他還沒有緩過神來——印象中最後的畫面, 是少年雲宮律那泣不成聲的臉頰。

  然後呢?

  降谷零茫然的直起身子, 胸口有著被牢牢包紮的痕跡,仔細感受起來甚至還能品出隱隱作痛的傷口位置。

  然後呢?他現在在哪兒?意外的平行時空之中,還是回歸了正確的位置來?

  「篤篤篤……」

  不疾不徐的敲門聲打斷了降谷零的思緒,他轉頭看向實木質地的門扉, 張口一句「請進」還沒滾出口腔, 來者已經毫不客氣的推開了門。

  感情只是意思意思基本禮節,這位訪客對當事人毫無尊敬之心。

  降谷零的思維還有些跳脫, 略帶遲緩的蹦出一些奇形怪狀的想法, 但訪客顯然四肢健全, 走進來的步伐沉穩又淡然,望過來淡紫色眼睛盛滿了熟悉又陌生的繾綣與複雜。

  雲宮律扯了扯唇角,點了點頭自覺在床邊坐下打招呼:「喲,醒了。」

  語氣平淡又冷靜, 卻讓降谷零平白無故的有些脊背發麻——在僅供本人參詳的記憶里,他剛把這人小時候給招惹的徹徹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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