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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設此局,一為,讓朕知錯……二為,清,清餘孽。」

  「不錯。」

  建元帝猛地昂起頭,又無力地倒在龍榻上,「朕,不認!」

  「兒臣料到了。」晉王說:「父皇認與不認已不重要,但建元帝會認。」

  建元帝想到了那份詔書,他猛然想通,上面空出的位置不是沈讓塵想要篡位,而是讓他認清,他雖還是皇帝,但即便是詔書,已不由他做主。

  而「建元帝」認與不認,也同樣不是他能夠做主的事了。

  帝王之威被蹍於足下,要殺死一個帝王,誅心往往比傷身更狠。

  建元帝徒勞地眨了眨眼,虛弱道:「朕,不認,但你……很好。」

  他是真心認為晉王好,因為當晉王對他說出那些話時,他真正從他眼中看到了炙熱的火。

  為君時他畏畏縮縮,只想皇權穩固,不顧百姓疾苦,他做不了的事,晉王會去做。

  建元帝認真聽著殿外的殺聲,似乎漸漸低了。

  殿門叩響,禁軍統領的聲音響起,「皇上,已活捉秦王,降者不殺,餘下叛黨皆已伏誅。」

  建元帝張了張口,晉王回應,「父皇說知道了。」

  停了須臾,禁軍統領又道:「沈大人,秦王說想見您,有話要說。」

  沈讓塵起身,打開門,禁軍統領立即朝殿內看來,殿中一派平靜。

  秦王被縛,雙手反剪。

  他看向走出來的沈讓塵,忽然笑了起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贏了?」

  沈讓塵站在階上,沒有回答,低睨著他。

  秦王道:「你以為你贏了嗎?我已派人去了余府,你鞭長莫及,護了晉王,又怎麼護你的心肝兒?」

  沈讓塵眉心一皺。

  秦王瞬間帶著惡意笑了,「得之桑榆,失之東隅啊,哈哈哈哈哈哈。」

  沈讓塵悠悠開口,「你又怎知,我沒有完全的準備呢?」

  秦王當然不信,入宮前有人來報,已經攻入了余府,可沈讓塵的表情太過篤定,太過淡然,讓他不得不開始懷疑自己。

  馬蹄聲響起,沈讓塵抬目望去,唇角浮起一抹笑容。

  秦王陡然看去,只見少年策馬而來,手中拎著一坨黑布包。

  到了近前,少年翻身下馬,手中的東西高高一扔,落在秦王面前。

  「你是不是說他?」既白問。

  布包滾了了一圈,在地上勾出道道血痕,黑布散開,裡面的人頭睜著眼,筆直和秦王對視上。

  那是他派去余府的領頭人。

  見大勢已去,秦王一下跌坐在地。

  明德殿的大門忽然向兩側敞開。

  「皇上有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統御四海,撫有萬民……四皇子李祁玉,性行純良,寬仁孝友……」

  明德殿前一片狼藉,沈讓塵踩著滿地的血跡,緩緩朝著宮外走。

  帶血的腳印一步步延伸,越來越淡,直至在他腳下失去蹤跡。

  宮門已近,踏上金水橋,沈讓塵看見了撐傘立在烈日下的身影。

  她被日頭曬得雙頰發紅,看見他的身影,她直接扔開了傘,如枝頭的雲雀般朝他奔來。

  沈讓塵張開雙臂,在她撲來時一把將她牢牢抱在懷裡。

  皇權遞嬗,常須喋血。

  須知二十年後,歷史未嘗不會重演。

  ……

  晨光微明,太陽緩緩升起,官道邊野草上的露珠還未被烘散。

  一輛馬車停在官道邊的交叉路口,天色還早,路上鮮有行人往來,那車簾搭在掛鉤上,窗邊搭著一隻細白的素手。

  即便是這麼熱的天,車上的人竟然戴著帷帽,柔紗遮住了她的臉,單看身型是一名年輕女子。

  頭戴帷帽的女子輕聲說:「眼下京中事多,先皇駕崩,新帝登基,有得你忙的。」

  沈讓塵頷首,「此去南下一路當心,到了逢州,記得寫信回來。」

  女子未置可否,「再說吧,我一路南下,說不定到了半途又改了主意,改道去別處了,話別就省了,我不愛聽那些,你回去吧。」

  沈讓塵微微抿唇,「你當真不等到八月?」

  女子搖了搖頭,「即便等到八月,我也看不到你拜堂,月份大了更不好走。」

  女子擺了擺手,馬車啟動。

  車輪轉了兩圈,沈讓塵忽然追上去,扶住車窗。

  女子探頭在窗口,「怎麼了?」

  「你不想知道他臨死前說了什麼?」

  兩人同時沉默了下來。

  半晌,女子開口,啞聲道:「不想知道了。」

  馬車漸行漸遠,沈讓塵回頭,走向另一輛馬車。

  車裡掀起,余晚之探出頭來,「我想知道,先皇駕崩時到底說了什麼?」

  「先皇說……」沈讓塵看向馬車遠去的塵煙,說道:「荷葉茶中有毒,他早就知曉。」

  余晚之張了張口,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

  建元帝多情又無情。

  沈明儀也一樣。

  ①《春王正月》先秦·公羊高

  第 270 章 成婚

  先皇駕崩時留有遺詔,三日釋服,不禁嫁娶。

  八月二十,夾在七九中難得的黃道吉日。

  院中那缸從大昭寺移來的蓮花開得正盛,丫鬟端著銅盆經過,不慎碰掉了葉片上的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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