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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披衣起身,腳步已經到了門口,房門驟然被敲響。

  「三小姐。」是既白的聲音。

  余晚之系好衣襟,點燃燭火,走過去拉開門,既白凝重的臉在燈下顯現出來。

  既白下巴上滴著水,說:「宮裡出事了。」

  余晚之心下一沉,「發生了什麼?」

  「是儀妃娘娘,」既白沉聲,「娘娘和皇上出事了,二公子已經趕去宮裡了。」

  余晚之心下狂跳,明明她見儀妃的時候還好好的,她答應自己會考慮,怎麼會如此突然?

  「娘娘出了什麼事?」

  「娘娘自行服了落胎藥,要藥下腹中皇嗣。」

  既白已然帶上了哭腔,「誰知……誰知下血不止,血……血崩了,宮裡已經派人請二公子和國公夫人進宮了。」

  余晚之雙耳發鳴,眼前景物晃動,幾乎就要站不住腳。

  她用力扶住門框,「還有呢?」

  「皇上聽聞之後,趕去見娘娘,從明德殿門口的台階摔下去,此刻已然陷入昏厥,宮裡來信的時候,皇上還沒醒來。」

  第 265 章 娘娘歿了

  天幕低沉,沈讓塵策馬進宮,馬匹徑直經過下馬碑,跨過了金水橋。

  宮門口的侍衛見他未在下馬碑前棄馬,以為他想要策馬闖入宮門,幾人對視,也沒敢拔刀,好在沈讓塵到了宮門口便棄馬而行。

  他前腳落地,晉王后腳就到了,扔了馬韁上前,「先生。」

  沈讓塵拱手,「王爺。」

  雨仍舊在下,兩人都是密雨沾睫,抬腳往宮裡走。

  來引路的小黃門是明德殿的人,福安身邊的親信。

  晉王立刻上前,「父皇如何了?」

  小黃門邊走邊回道:「皇上這會兒還沒醒,太醫正在明德殿會診。」

  說罷又看向沈讓塵,「沈大人,娘娘要見家人,是向皇上求的旨意,國公夫人她……」

  「她在後面,我先過來。」

  小黃門點了點頭,「娘娘那邊,沈大人還是快些去吧,晉王隨奴婢去明德殿。」

  沈讓塵心下一沉。

  快些,那便是儀妃情況不好。

  「秦王呢?」

  「秦王尚在禁足。」小黃門說:「事發突然,皇上沒下令,福公公便也沒敢自作主張往秦王府傳信。」

  沈讓塵點了點頭,抬腳走了。

  重華宮燈火通明。

  踏入重華宮時,沈讓塵設想過重華宮的景象,應當是宮女和太醫進進出出,來往奔走急救。

  可真正踏入進去,才發覺宮裡十分冷寂,宮女跪在門口,個個垂首,不敢抬頭,有的人已隱隱冒出抑制不住地哭腔。

  「娘娘在等您。」丹彩抹了把眼淚,引著沈讓塵進屋。

  兩室紗簾低垂,丹彩掀開紗簾,一股濕熱的血腥氣頓時撲面而來。

  「大人進去吧,娘娘有話要同您說。」

  床帳低垂,帘子角上也沾了血。

  一隻蒼白的手從帳下伸出來,搭在床沿,聽見聲響,那隻手動了動,是抓握的動作。

  沈讓塵急忙上前,一把握住,「沈明儀!」

  他當真怒極氣極,所以直呼其名,那還是他幼年時被沈明儀表捉弄時喊過她全名。

  他卻也是心痛至極,沈家人不會貪生怕死,但也不該如此作賤自身。

  沈明儀回握住他,「你總算來了,讓塵,我將父親母親託付給你,有些話,我要和你說。」

  ……

  薄雨初霽,日光照著明德殿的黃琉璃瓦,殿中卻依舊陰冷。

  建元帝緩緩睜開眼,一旁太監立刻驚喜出聲。

  福安趕忙上前,跪在榻邊喊了一聲,「皇上。」

  建元帝盯著帳頂,一時分不清自己是夢是醒,過了好一會兒,他偏頭看向福安。

  「朕好像……做了一個噩夢。」

  福安抹著眼淚,「皇上醒來便好,奴婢這就去傳太醫。」

  建元帝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扶朕起來,朕夢見明儀跟朕生氣了,她跟朕說她要走,朕得去……得去瞧瞧他。」

  殿中闃然無聲,殿中太監連呼吸都放輕了一些。

  福安任由建元帝抓著他的手,垂著頭沒有動。

  「朕說,讓你扶朕起來!朕要去重華宮。」

  福安立刻跪地,殿中嘩啦啦跪了一地。

  建元帝總算察覺到不對,他撐著榻想要起身,又徒勞地躺了下去。

  「皇上。」福安啜泣道:「娘娘她,娘娘已經歿了!」

  有那麼一瞬,建元帝耳邊聽不到一絲聲音。

  「胡說!」建元帝躺在榻上,「她昨日,昨日還和朕說話,她還衝朕笑了。」

  福安淚流滿面,抽泣著說:「皇上已昏厥五日,娘娘撐了一夜等著皇上,次日天一亮便去了,娘娘的靈柩還在重華宮停著。」

  建元帝如遭雷掣。

  五日,竟已過去了五日,一睜眼一閉眼,竟成了天人永隔。

  他記得那日他離開重華宮時,她少見地將他送到了門口,駐足在重華宮的宮門前看著他離開。

  肩輦折過宮巷時,他還看見她衝著他揮手,臉上是溫柔的笑意。

  怎麼會?她怎麼會說走就走?

  夢裡太監告訴他儀妃娘娘用了落胎藥下血不止,他趕去見她,終究是沒能見到最後一面。

  夢境如何會變作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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