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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不下去了,有那麼一瞬間,李熙幾乎想不起自己接下來想說的是什麼。

  而李恕就只是很憐憫地瞧著他,一直等他面上露出茫然的神色,方道:「你瞧,你總是這麼聰明,死到臨頭了,竟然還在想法子說服我。」

  說著就從袖裡摸出塊形狀奇怪的香料,當在李熙面前點燃了。

  因為只有一隻手,李恕點香的動作很慢,少傾香味散開,李恕將這香托到李熙眼前,哄著李熙深深地吸上它一口,幫李熙醒腦子。

  「身體這麼差,就不要再殫精竭慮地想著怎麼對付我,當心想得太多,滿身血肉都被蟲子吃空了,變成一張乾巴巴的皮。」李恕故意嚇唬李熙,裝作很兇地說,「喏,先湊合著提提神,不然那玩意就會在你睡著的時候,偷吃你的腦子。」

  李熙嚇壞了,再也做不到喜怒不顯。

  李恕這樣子太嚇人了,讓人分不清他說的哪句話是真,哪句話又是假,更別提李熙現在還是這麼糟糕的狀態。

  「……你對我做了什麼。」李熙問,臉色時青時白,因為聽過太多有關南月蠱蟲的傳聞,甚至懷疑他這會頭疼,是真有蟲子在咬他的腦袋了。

  但李熙現在對於痛苦的感知和表現,卻在極大程度上取悅了李恕,令李恕笑得更開心了。

  「騙你的,哪有什麼會吃人腦子的蠱,你只是不小心吸入太多的迷香,才會覺得暈,現在這個就是解藥了。」李恕樂呵呵地說,「放鬆些,你太緊張了,你是難得的試驗材料,我可捨不得讓你死,所以就算到了南月,我也會從大哥手裡保下你,讓你活很久。」

  李熙:「……」

  天,這聽起來更恐怖了好不好。

  值得慶幸的是,李恕好歹沒在迷藥這方面騙他,聞了解藥後,李熙的腦袋總算沒剛剛那麼疼了。

  然而下一刻,還不等李熙再開口,便聽李恕收起薰香,緊接著又說道:

  「還有啊,我知道你想對我說什麼,你省點力氣吧,不要再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事。」

  「你想哄我拿你當人質,回去繼續打仗,但你的壞主意太多了,我可不敢讓你隨隨便便接觸那些守城兵,讓你有機會把我和大哥徹底殺死。更何況我方才也已與你說了,我根本就不在乎南月的輸贏,也自有辦法讓那些南月人覺得滿意,你逃不掉的。」

  辦法也很簡單,就是李熙。

  此次出征,南月雖然暫時沒能得到想要的結果,可卻抓住了李熙。換言之,只要有李熙在南月活一天,長澹京都那邊就算是為了做面子,也會投鼠忌器。

  況且現在那邊做監國的人還是老三,是同李熙真有仇的一個。

  在李恕看來,仇恨這東西,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化解的,不信就瞧淮王吧,那曾經是個多優柔寡斷的人,如今竟也在仇恨二字的浸染下,變得如此狠絕。

  是以李恕在得知李熙來了嶺南的時候,就已想好了。多死點人有什麼關係,橫豎只要是能麻痹嶺南將士,讓他有機會把李熙抓過來,他便可以趁機向長澹京都傳信,試探一下老三的態度,最好的結果,便是重複當年承乾帝對邵家軍的處置,讓老三與他聯手滅掉嶺南的活口,將嶺南全部都交給南月,以此換得自己名正言順的登基,好扶大廈之將傾——畢竟當年若非有李熙回去,老三也很可能做皇帝呢。

  退一萬步說,就算老三是個直腦筋,講究什麼以大局為重,真願意和李熙化干戈為玉帛,對那位子也沒半點念想了。

  但老三無論是願意安分守己的繼續做監國,還是會被底下人推著往上走,無論他是出於道義,還是真念兄弟情,他都註定放不開手腳施展。

  至於此次出征,白白葬送在嶺南的那些南月士兵,李恕可從沒把他們當人看,反而只當他們是牛馬一樣的畜生,一串冰冷的數字罷了,就如當年白白死了的錦玉。

  能抓到李熙是大事,表面瞧著容易,實際到底費了多少周折,恐怕只有李恕自己知道了。是以李恕這會實在太高興,他對著李熙,就像終於找到了能陪自己說話的人,也認定了李熙絕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都不必李熙再費心套他的話,便對李熙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半點沒隱瞞。

  實際上,李恕這幾年憋得厲害,好不容易才找著李熙這麼個能說話的人,當然會忍不住。

  因為李恕在淮王面前,得日夜戴面具。

  就說從前在長澹,淮王還沒這麼偏執時,李恕受淮王與淮王妃教導,要脾性溫和,不能暴露自己嗜殺殘忍的一面。

  後來就算到了南月,淮王也對長澹死心了,變得很聽李恕的話,也架不住淮王這個牽掛太多的性子,總是認定了哪裡,便將哪裡真的當成自己家裡看。

  淮王是真的會在意南月那些兵,因此在李熙帶著糧草來了嶺南後,李恕就算明知自己必敗,也不敢同淮王說實話,只敢繼續哄淮王攻城,讓淮王相信他們會贏,然後再在彈盡糧絕之際,假裝想到還能在撤軍前把李熙抓了,勉強挽回損失。

  「……你回不去了,大哥知你狡猾,也想報他自己的仇,既然人已經抓到了,後續又能兵不血刃,便不會再屬意拿你換嶺南開門,而是會聽我的話,帶你回南月去,把你交給我處置。」

  這樣說著,李恕便又笑了。

  就在前一陣子,為了取得衛琳琅和姚元靳的信任,李恕先前去攻城,故意放任南月人在他們二人面前成千上萬的死去,仿佛打定主意要背水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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