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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神筠臉上的傷口不深,但十分礙眼,不過這傷在皮肉,即便只是破了一層皮,好得也沒有那麼快。

  謝神筠沒回答這個問題,轉而道:「你這個時候入宮,倒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來以為你還會來得再早一些。」

  沈霜野分明在除夕之前便已經回到了京城,這幾日卻一直蟄伏起來,直到李璨駕崩方才現身。

  「是嗎?」沈霜野意有所指,「我卻覺得這個時候才剛剛好。」

  先帝停靈含元殿,滿殿縞素,沈霜野先行拜過,群臣皆靜。

  「侯爺可知,擅自帶兵入京等同謀逆?」楊筵霄率先發難。

  沈霜野不緊不慢道:「先帝曾於病危之際密詔於我,要我領兵入京擁護儲君。非是擅自。」

  岑華群問:「不知密詔何在?」

  「密詔在此。」沈霜野從袖中緩緩拿出一封密信。

  所謂密詔,便是一封加蓋了天子印璽的親筆手書,岑華群接過去展信而觀。

  謝神筠隔著滿殿朱紫對上沈霜野的目光,神色平靜,沒有因為沈霜野的話而起半分波動。

  臨江王父子已死,宣藍藍的身份至今沒有得到朝臣認可,大周皇室子弟雖多,但只要神宗皇帝一脈尚有人在,便輪不到旁支繼嗣。

  李瑛是謝神筠精心挑選的結果,她只給朝臣留了這一個人選。

  況且立李瑛為繼任新帝乃是先帝病逝前頒布的遺詔,群臣皆為見證,即便沈霜野手握先帝密詔,那也是在遺詔公布之前,做不得數……

  謝神筠上控制天子,下統率禁軍,太極宮已是她的囊中之物。

  無論沈霜野如何做,也已經改變不了這個既定的結果。

  「……朕近來時時夢到兄長,父皇去時因長兄之故痛悔非常,要朕善待子侄,朕如今病痛纏身,恐壽數不永,思前想後欲立昭毓太子之子為嗣,但又擔心太子年幼恐致國本不穩,令定遠侯領兵入京,加冠九錫,以固儲位……」

  除此之外,詔書之中還加封百官,拜岑華群為中書令,並稱右相,加授謝神筠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的左相之銜,又令政事堂七位宰相共同輔政。

  群臣一時面面相覷。

  原因無他,這份密詔竟與先帝臨終時頒布的遺詔一般無二!

  岑華群深深看了沈霜野一眼。

  元正日宮變以後,先帝便已經病得起不來身了,所謂立昭毓太子之子為新帝的詔書,實際上也是謝神筠和政事堂諸位宰相商議過後的結果。

  而如今在他手上的這封,看來看去,除了幾處用詞上有所不同,從筆跡再到口吻,竟都像是李璨親筆。

  岑華群將密詔遞給幾位宰相傳閱,他們輔政已久,也曾教導李璨經史子集,幾人對李璨的字跡並不陌生,天子印璽也確鑿無疑。

  「確是聖上親筆。」楊筵霄道。

  但饒是如此,其中蹊蹺卻不容忽視。

  幾位宰相之中,呂謹許為明等人都是一貫地沉默寡言,不會輕易站隊。

  楊筵霄稍有遲疑:「這……」

  岑華群卻已經斷然開口:「既是先帝密詔,我等自然沒有異議,只是先帝臨終之前另有遺詔所出,兩者區別不大,我等皆當奉詔而行,擁立大周正統。」

  岑華群聲音不大,但這位歷經三朝的元輔的聲音卻好似響徹含元殿,從此之後幼帝名正言順入主太極宮,再無人敢有二話。

  蒼穹橫過金殿玉堂,在謝神筠身後層層鋪開,沈霜野與她並肩而上。

  金光潮湧宮闕,叢雲照徹碧台,這巍峨群殿都好似被他們踩在腳下,從目光所及之處層疊展開。

  輝煌燦烈的紫宮朱闕襯在謝神筠身後,她容光勝雪,神姿高徹,似乎永遠高高在上,連看她一眼都會被她的風神灼傷。

  沈霜野目光截住簪在她鬢邊的朱霞,緩緩笑起來:「方才在千秋台下,要是我當真不肯卸甲除刀,你要動手嗎?」

  是試探還是真心分不清楚,謝神筠可以對任何人拔刀相向,但沈霜野想成為那個例外。

  謝神筠沒有回答。

  「那那封密詔,是真的嗎?」謝神筠問。

  「先帝親筆,又有天子印璽為證,怎會有假?」

  宮變那日沈霜野最終也沒有出現在太極宮中,就已經意味著他的選擇。

  謝神筠沒有懷疑過他,但她很清楚沈霜野的抱負,也清楚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要做清直之臣,守正安民匡社稷,容不得半點瑕疵。而謝神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唯權力論者,她所有展露在外的一切,統統都是為了得到權力的偽善矯飾。

  謝神筠從來不想讓沈霜野為她改變什麼,他現在這樣就很好。

  沈霜野可以做他的山野,謝神筠也會是自己的蒼穹。

  「其實沒有必要。」謝神筠道,「你以為扶持幼帝是我一個人的決定嗎?」

  「別天真了。」

  她仍然帶著冷淡的毫不掩飾的譏誚,為沈霜野的天真。

  「你們達成一致了。」沈霜野在這一刻倏然明白過來,篤定道,「岑華群,還有誰?」

  「是所有人。」

  至少在幼帝登基的問題上,政事堂所有宰相都是和謝神筠站在一起的。

  謝神筠手握禁軍,確實可以說一不二,但若是鳳閣群相齊齊反對幼帝登基,謝神筠即便是一意孤行,也會招致天下罵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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