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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會因為害怕這些就膽怯,為了給,給將軍報仇,我什麼都做得來!」

  他聲音雖然很小,但語氣卻是極為堅定的。

  白邵雪看著他好一會兒,又是突然笑了。

  來者驚訝:「為什麼笑?你,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白邵雪不大準備回復他的問題,照舊抓著匕首不放,甚至帶著他的手往自己的脖頸處更近一步。來者本是極為訝異,根本想不通眼前的人為什麼這麼做,可下一刻,白邵雪開了口,他更是幾乎合不上嘴。

  「你不是說你什麼都可以做嗎?」他聽見白邵雪說:「那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飛羽……」

  來者深深倒吸一口冷氣,臂上一顫,匕首已然脫出他的手去。

  他怔怔的看著白邵雪,完全不知道自己該用一種什麼表情去面對。許久許久之後,他才像是靈魂出竅一般顫顫巍巍問:「您……您,您根本,根本沒有……沒有失憶……」

  他說完這句,又是垂下頭不敢去看白邵雪:「您,您莫非,早就知道我,我要來……您,是不是怨恨我,來得太晚……」

  來者正是在戰場中和敵人一起跌落深溝的飛羽。

  當初實在是太亂太亂了,不僅白邵雪突發意外,還有更多的事情需要莊瑟去辦。而莊瑟也沒有忘記飛羽,戰後派出去很多人尋找,但都是一無所獲,屬實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可遙看著那十分深邃的溝壑,根本沒有一個人可以樂觀的認為飛羽還活在人世。

  後來等白邵雪恢復記憶後,莊瑟說起每每嘆息,那種愧疚和痛恨是無論如何都消磨不掉的。

  所以白邵雪也沒有想到飛羽還活著,更不會想到飛羽會出現在皇宮之中,出現在這種時間。

  白邵雪輕聲道:「我怎麼會知道你來?又怎麼會怪你?」

  「根本沒有一個可以怪罪的對象吧……到底是怪沈系,還是怪自己,又或者是怪老天呢?」白邵雪緩緩搖頭:「我想了好長時間,怎麼都沒有辦法想明白。」

  他說到這裡,又是伸手戳了戳飛羽,讓他抬頭看自己:「一種藥或許在同一個人身上不能有第二次效用……他想讓我忘記一切,可惜,事與願違。」

  白邵雪說:「我也……事與願違。」

  飛羽怔松聽著,下意識道:「什麼?」

  「我以為那是一碗毒藥。」白邵雪抿了抿唇角,仿佛是笑了:「我本以為,沈系終於是厭煩了我,賜我一碗毒藥讓我死了得了。可誰知呢,居然只是個什麼失憶失明的藥物……」

  「哎,他到底在做些什麼?明明,一切都回不去了。」

  飛羽的確沒有太清楚其中內情,可從白邵雪短暫的幾句話之間,好像聽到了無數的苦楚、遺憾和不甘。而且,他也在這個時候震驚發現,在自己印象中那個意氣風發的小侯爺,已然變成了絕對的廢人。

  而將軍呢?

  一身屍骨都沒有人收!

  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老天啊……何其不公,何其不公!!

  他一雙眼睛頓時成了血紅,牙齒和牙齒之間都磕出來響聲:「我,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可他轉眼看見自己的匕首,竟然還被白邵雪拿在手中,又是心頭一空,下一刻不由自主落了淚。他青筋畢露,痛苦至極:「我,我摔下深溝,也以為自己肯定沒救……可沒想到,只是重傷。更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人救下。」

  「那老者是隱居山林的高人,把我救回去之後我才知道……他已然救了很多很多人,那些人都是因為戰爭失去一切的可憐孩童……唯我一個,是手上沾滿鮮血的軍人。」

  「重傷難醫,我根本走不出深山,重疾更是來取往復,讓我苦不堪言……老者同我說,若是尋常軍人,他大抵是不會出手相救了……都是因為,都是因為我是大將軍的兵!」

  「大將軍一路上庇佑了多少難民,無形幫助了多少苦命人?」飛羽泣不成聲:「那老者說,現如今在我眼前的孩子,大多都受到過將軍的關心……將軍不能隨便動用軍用輜重,可又心疼那些無家可歸的可憐人,便是動了自己的銀錢,讓人買給難民解決困難……」

  「這些事情,有的時候還是我去辦的……」

  「您以為我的命如何得以拯救?還不是,還不是因為受了大將軍的庇護!」飛羽整個人都好似凌亂起來,他想要去奪下白邵雪手中的匕首:「大將軍去了,還那般的恥辱!都是因為我好得太晚,來得太晚!侯爺,您把匕首給我,我去殺了他……殺了狗皇帝……我再帶您走……」

  可白邵雪卻淡淡說道:「你要殺他?」

  「你怎麼殺他?我連自盡都做不到。」

  「飛羽,你若是去了,便是螳臂當車。不僅不能給莊瑟報仇,更是不能解救任何人,更不能,解救你自己。」

  白邵雪這麼說著,利刃仍舊是對著自己。

  「若是莊瑟還在,他絕不會讓你這麼做。」

  「你以為,什麼是『飛羽』?」他久久都沒能再點燃自己的心,此刻卻在說到「飛羽」兩個字的時候,眼前浮現出來莊瑟的面孔。

  他看見莊瑟的笑,莊瑟的哭,莊瑟的任何一面。

  好想他,好想他啊!

  胸口痛到不能呼吸了。

  本想著當真騙過沈系,再尋得一個求死的機會。可沒想到,提前一步到來的,竟是飛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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