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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我聽說了,血案也好,猖獗也罷,總該有個原由。”太元聖母說道:“與其講這些空話,不如去探探他意欲何為來的實在。”

  “我已派仙侍監視於他了,只不過上清境難以靠近,並沒有發現什麼……”蒼華苦惱。

  沒料到太元聖母卻忽然發了難:“所以你是叫本尊幫你做事嗎?!”

  近些年蒼華很少見到她,此刻完全不敢多言,立刻住嘴。

  “你去查清楚了再向我匯報!玄朗看似瘋瘋癲癲,又幾時做過多餘之事?”太元聖母說完,敬輕聲咳嗽起來。

  蒼華低頭:“是。”

  比起仙庭上位者的惴惴不安,被十分在意的玄朗卻活得瀟灑。

  他一大早便守著瑤光,擺了滿桌人間才有的各式茶點,又鄙夷又殷切地說:“真不知道你怎麼如此沒修為,竟然連辟穀都做不到,吃吧吃吧。”

  瑤光本想拒絕,可喜歡雞的味道貌似是狐狸的天性,當他咬了口雞絲餡兒的湯包後,立刻便放下了憂鬱和矜持,吃得連滿懷心事都拋之在後。

  “沒出息啊。”玄朗在旁無語,他和其他上神一樣,不要說啖食五穀,就連美味仙果都不願觸碰,平日裡唯獨喜歡喝上兩杯,醉醺醺地在人間溜達。

  瑤光不好意思地把包子咽了,舔舔嘴巴,丟掉了筷子。

  瞧見小狐狸這可愛的模樣,玄朗又樂:“我又沒不叫你吃,反正你不吃,仙境也不會有誰稀罕這些東西的。”

  說著他又站起來,疑惑的拿著瑤光的髮帶說:“誒,燕然那小子,是怎麼給你梳的頭髮?我記得十分好看。”

  瑤光只覺得髮絲被粗魯的拉扯,疼得差點迸淚,立刻就捂住腦袋跑到一旁,氣呼呼地等著他。

  玄朗壞笑:“是不是很想罵我?”

  廢話……

  瑤光繼續生氣。

  “走,我們找找叫你能罵我的方子去。”玄朗忽然把拉起他的胳膊,大搖大擺的出了寢宮。

  呆坐在雲上,跟著玄朗飛越山川千里之後,瑤光仍舊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只能在大風中拉住他的衣擺,生怕碰到那散發著血氣的玄蛇劍而被擊飛出去。

  “這寶器我必須隨身攜帶,誰知道太元聖母幾時就會發難。”玄朗摸了下瑤光的頭:“活了這麼久,它只離開過我一次。”

  那一次,瑤光記得比誰都清楚。

  若不是劍插在了青提的內丹上,搞得他需要海靈珠來救命,自己後來也不會吃那麼多苦頭。

  “說起來,東華君對自己還真狠,那時他制住了靈寶天尊,又不願隨我叛天,為了避免被懷疑,竟然自己奪過我的劍戳了下去。”玄朗回憶往事,嘖嘖道:“你說他如此熱愛屬於他的名利地位,又怎麼可能為了你,有任何改變呢?”

  聽到這話,瑤光垂下長長的睫毛,沒有太多反應。

  就像自己對青提保留了很多秘密一樣,青提也有屬於他自己的秘密。

  其實曾有那彼此真心實意的時刻就夠了,感情比任何東西,都禁不起強求。

  況且如果自己只能帶給他不幸的遭遇,那連被想起,都沒有太多必要。

  第六章

  “我曾跟一位偶遇的散仙的喝過酒,無意中聽他解釋:鮫人天生歌聲動聽,淚水會化為玉石藥材,服之可治療咽喉之疾,從前有個與你同樣受到地府之刑的小妖,便是服了這鮫淚才恢復聲音的。”玄朗一路把瑤光帶到不知名的海島之上,解釋道:“只可惜當年水族被仙軍剿滅的七七八八,現在除非去深海慢慢尋覓,否則很難遇到鮫人了。”

  瑤光跟在後面,態度並不顯得積極。

  在玄朗的鼓勵之下,他也漸漸明白自己得過且過、放棄一切的心態不好,但不能講話這種事,多少早就習慣了。

  “發什麼呆,打起精神來。”玄朗拍了下小狐狸的頭,然後笑著走進前面看起來有些荒蕪的村落。

  瑤光發現這裡住的都是凡人,他們未必能察覺出來客的特異之處,卻還是忍不住對著身著鎧甲的高大男子和他身後的白髮美人側目相視。

  玄朗完全不在意,找見個曬著許多海糙和魚乾的茅屋,大咧咧地破門而入。

  一個年輕漁民正在埋頭補網,聞聲大驚失色,丟掉手裡的東西後退了幾步路。

  “這是你要的,足夠買艘乘納幾十人的漁船了。”玄朗把個沉甸甸的錢袋丟到她懷裡。

  帶著蓑帽遮陽的青年面露難色:“可、可是……”

  “上次是你答應我,只要給你百兩黃金,你就願意把寶物賣給我,怎麼?想坐地起價了?”玄朗挑眉發出疑問。

  “不、不敢。”青年並不知玄朗是什麼來頭,也不知他是如何得知自己擁有一個能引來鮫人的鈴鐺,故而懼怕之意更甚。

  打開袋子,瞧瞧金子確實是貨真價實,足夠改變自己貧困的人生。

  故而青年猶豫之後,還是進屋把個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鈴鐺拿出來,小心地遞過去。

  瑤光接到手裡,輕輕地晃了晃,卻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

  等到離開了漁民的小院,玄朗才解釋道:“這本是我妹妹小時候的玩物,放在海水中就會發出聲響,吸引鮫人游來歌唱,之前老子尋來尋去,發現它不知怎麼竟落在了那凡人手中。”

  玄羽的寶物?

  瑤光低頭瞅了瞅,想起那個任性的仙女和不知何去的落畫,心中惘然。

  玄朗說:“本來奪過來也絕非難事,不過人類那麼脆弱,還是別嚇壞他的好,正巧那小子明碼標價,我就跟他約定,有朝一日帶著黃金來換鈴鐺。”

  在瑤光的印象里,玄朗是從不講道理、說殺就殺絕不含糊,沒想到他竟然……

  “你什麼眼神啊?打不過老子的仙族都是活該,我幹嗎要碰人類這種脆弱的小東西!”玄朗氣著大聲說道。

  路邊的漁民們本來就對他覺得好奇,現在更是驚愕不已。

  瑤光覺得丟臉,忙拉著他要走。

  只見白光猛地一閃,剛剛還走在路上的兩個奇怪的來客,就消失無蹤。

  “是神仙啊,是神仙進了小五的家。”

  “位置我早就說過,那小子命定不凡!”

  漁民們忍不住議論紛紛,定要像對待其他奇聞異事一樣,把這個小插曲越傳越神了。

  溫柔的夜色輕撫在碧波之上,讓原本清透的海水變得神秘難言。

  瑤光與玄朗坐在小舟里閒逗打鬧,等到了鮫人最活躍的時辰,才安靜下來。

  “你試試看吧。”玄朗示意瑤光把鈴鐺放進水裡。

  瑤光眨眨眼睛,拉過他的手寫道:“不可殺戮。”

  “知道了,真麻煩。”玄朗趁機握住他纖細的手指,怎麼樣也不鬆開。

  掙扎不過的瑤光只好用另外一隻手伸進海面,搖動寶鈴。

  果然,悅耳的清脆聲立刻傳了出來。

  瑤光重新坐好,對恢復平穩的海平面感覺困惑。

  “你仔細聽。”玄朗低聲道。

  瑤光動了動繼承了九尾狐血統的靈敏耳朵,還真的隱隱聽到了模糊地淺唱低吟。

  那歌兒變得越來越明顯,直到完全清晰,徹底把這個孤獨的小舟溫柔包裹。

  這時玄朗意外地鬆開瑤光,猛地跳入海里。

  瑤光緊張地扒住船邊兒,瞪大眼睛尋找他的蹤跡。

  沒過片刻,身手利落的玄朗就破水而出,還把個美麗的鮫人丟到船里。

  對女性的了解僅限於娘親的瑤光望見她赤裸的上身,嚇得趕忙捂住了臉。

  “你們是誰?要做什麼?!”在深海自在慣了的鮫人更加害怕,離開水後,不僅呼吸變得困難,就連聲音也奇怪了起來。

  玄朗歪了歪嘴角,用玄蛇劍對著她道:“你不必知道我們是誰,只須知道我們找你何事便可。”

  鮫人氣惱道:“這個鈴鐺,不是你們的。”

  “很不巧,鈴鐺是我親手所制,每夜用它騙你出來的男人才是小偷。”玄朗呵呵笑:“不過只用了點金子作交換,現在便物歸原主了。”

  鮫人痛苦得不行,想要逃回水中,無奈卻被玄朗用仙術困住,只能在船中苦苦掙扎。

  瑤光於心不忍,拉了拉玄朗的衣角,叫他不要造孽。

  但玄朗不為所動,繼續道:“那男人再也不會來了,你也找不到他的,對他來說,沉甸甸的金子可比半人半魚的怪物重要得多呢,怪只怪你不安分地在海底生活,偏要接觸居心叵測異類,還對兩條腿的人抱有幻想。”

  鮫人見他拔出了寒光四溢的劍,雖無見識地不知玄朗是何來路,卻也被那撲面而來的血腥嚇得全身戰慄。

  就要這麼死了嗎?

  他說的話對吧……

  族長早就講過,不要接觸貪婪的人類……

  為什麼自己只因那青年的單純溫柔,就不再相信古老的智慧,夜夜等著他搖響鈴鐺呢……

  恐懼和悔恨一同襲擊上了鮫人的心頭,她認命地閉上眼睛,流出了眼淚。

  啪嗒,啪嗒。

  淚水一脫離她的身體,接觸到空氣,便化作了辱白色的小石子,落在了船上。

  “記住你現在的感覺,別再離開大海了。”玄朗一把揪住鮫人海藻般的長髮,把她重新丟進了水中。

  已經緊張到不行的瑤光驚魂未定,卻也終於喘上了口氣。

  玄朗這麼粗枝大葉的性格,竟然蹲下身小心的拾起那些鮫淚用絲綢包著揣入懷中,然後才小嘲笑他:“至於嗎,臉這麼紅,不就是大胸而已。”

  聽到這粗俗的話,瑤光憤憤不平。

  “我覺得你不穿衣服的樣子,更好看呢。”玄朗傾身毫無預兆的親了他一下,然後才拉起他的手飛向了夜晚的晴空,只留下那葉小小的扁舟漂泊在平靜的海面上。

  第七章

  “我從小就討厭做這種娘們的事。”玄朗穿著睡袍坐在床前的小藥爐前打著哈欠,因為不放心火候而寸步不離。

  瑤光早就困了,化成小狐狸趴在他肩膀上打瞌睡。

  雖然嘴上在抱怨,玄朗為了避免曲折得來的鮫淚有什麼閃失,還是親自把它們磨成粉末,配上其他有潤喉療傷之功效的藥材,小心煎煮。

  “從前每次師父教我們采百糙金石煉丹,我就在旁偷懶,從來都是青提那傢伙被表揚。”玄朗自鳴得意地說:“其實我只是懶得做這等閒事罷了,又不是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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