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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師宴過後,姜酒第一件事就是辦理護照和簽證,等手續辦妥之後,搭上了飛往英國的航班。

  江肆在英國一家私人療養院養病,只是等他到達那裡時,卻被工作人員告知江肆已經出院,至於出院後去了哪他們也無從得知。

  姜酒失落地拉著行李箱站在療養院外,原本他想給江肆一個驚喜,所以並沒有告訴江肆他來英國找他的事。

  無奈之下,他只好放棄原計劃,打電話和發消息過去給江肆,但從白天到天黑,江肆都不曾回過消息。

  他拉著行李箱站在倫敦的大街,看著來來往往的陌生面孔,等了許久,手機都不曾響起。

  看來...只能先找間酒店過夜再說。

  就在姜酒要辦理入住的時候,他媽媽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他剛想開口說他已經安全抵達英國。

  薑母焦急的聲音打斷了他,「姜姜你快回來吧!江肆快要不行了!」

  「他在醫院等著見你最後一面,你快回來吧!」

  那一瞬間,姜酒感覺大腦一片空白,愣愣得拿著手機站在原地。

  直到酒店前台拍了拍他的肩膀問他還需不需要辦理入住,他才恍然驚醒,幾乎是拉起行李箱就往外跑。

  此時所有回國的航班早已滿員,只能等待明早下一班航班。

  此時正值英國夜裡12點鐘,最早的回國航班也得是明天8點後。

  整整8個小時的等候時間才有航班。

  聽完工作人員的話,姜酒感覺手腳一陣冰涼,或許是姜酒臉色太過難看,工作人員關心地提議姜酒先申請候補機票。

  姜酒坐在椅子上,機場大廳電子屏上的時間就像是按下了0.5倍數鍵,每一分每一秒都無比漫長,與周圍行色匆匆趕飛機的路人像是兩個被隔離開的空間。

  他指尖冰涼按下江肆的通話鍵,手機那頭響了許久都無法接通,發出的消息石沉大海。

  怔怔地望著毫無動靜的手機許久才將手機放回外套兜里,指尖卻觸碰到裡面的細長繩子,他慢慢抽出繩子。

  看著上面繡著『平安』的平安符袋,慢慢收緊了力道,將其緊緊攥進手心裡。

  如果真有神明,這一刻,他是真的希望他當時為江肆求的平安符能起到點作用。

  他一直在機場等到快凌晨兩點的時候,得知恰好有人退票多出個空位,頓時喜出過望,拉起行李箱跑過去辦理手續。

  慌亂之中,不小心與路人撞到了一起,雙方的行李箱都砰得一聲倒地。

  姜酒著急地彎腰撿起行李箱,朝路人滿臉歉意地道歉,隨後轉身朝登機口跑去。

  被人的那個路人低頭撿起自己的行李時,發現地上多出了個紅色平安符袋的東西,頓時站起身抬手想喊住姜酒。

  但姜酒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登機口處。

  ........

  十多個小時的航班,等他落地國內時趕往醫院時,陳默扶著他媽媽正站在搶救室外看著姍姍來遲的他。

  見到他媽媽雙眼通紅的樣子,姜酒感覺手腳一陣冰涼,忽然不敢再往前踏出一步。

  「你就是姜酒?」有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走向姜酒,臉色看起來有些頹廢,「進去看看江肆吧。」

  姜酒的雙腿像是陷入了泥沼之中,越往前一步就越陷入泥沼中,任由泥沼淹沒了他。

  他走進搶救室,江肆正雙眼緊閉安靜躺在病床上,醫生正在卸下江肆臉上的氧氣罩,一旁心電圖儀器屏幕上一條長而直的直線沒有了任何起伏。

  病房裡還有位看起來已經上了年歲的女人正低頭收拾著江肆的行李。

  「他怎麼了?」姜酒喉嚨艱澀,許久才發出聲。

  話音剛落,那女人抬起頭,鬢邊的白髮使她看起來很憔悴,看著姜酒無聲地落淚。

  「你怎麼才來啊?江肆那孩子等了你好久。」

  「他從昨天急著回國見你,等了你整整一天都沒等到你,他等不了這麼久的啊。」

  昨天...那時的他正搭上飛往英國的航班。

  「那時...我在英國找他。」

  她閉了閉眼,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的表情,「江肆這孩子跟他母親一樣沒有一點福氣,江肆見不到最後一眼他母親臨死前的最後一面。」

  「他現在也臨死前見不到你最後一面。」

  「他才十八歲啊,到頭也是跟他母親一樣在遺憾中走的。」

  「我隨著江肆他母親出嫁到江家,在她母親臨死之前,囑咐過我要好好照顧江肆,我卻沒能做到。」

  「都是那個沒良心的白眼狼,為了升官,連謀害他兒子性命的人就這麼輕易放過。」

  姜酒低頭看著江肆毫無血色的臉,輕輕抬手觸碰,往上逐漸摸到沒有一根髮絲,包裹著白布的頭。

  「他頭受到了重擊,又從樓上摔下來,顱內有血塊壓迫神經,做了好幾次手術。」

  「最近這幾天頭痛症狀越來越嚴重,他連東西都看不清了,急急忙忙趕著從療養院回來見你。」

  「沒想到...唉...」她嘆了口氣,低頭抹了下眼淚,走出了病房。

  醫生和醫護人員朝他低聲說了句「節哀」也都走出搶救室。

  姜酒摸著江肆逐漸冰涼的手,以往在催眠夢中,他也經歷過看著別人在他面前死去,但那時候更多是一種說不出的空茫感。

  沒有實體感,像是看不著也摸不著的縹緲虛無感,悵然若失過一陣,好像一切又回到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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