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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堆偏僻又拗口的詞彙令他疲勞的神經岌岌可危。

  床上的人即使是在昏迷狀態,依舊皺著眉。穆庭葉藏放下報告,冰涼的手指擦過森鷗外的額頭,多少能沾上一絲溫度,可只要一離開,就會立即變得冰冷。

  手指末端的循環系統像是被凍壞了,一點都不肯運作起來。

  收回手,穆庭葉藏看向森鷗外腹部的傷口,白色的紗布裹了一圈又一圈,把出血點壓在下面。

  過高的溫度會讓傷口滋生細菌,只能就這麼放著,解開大半的深色襯衫胡亂堆疊在傷口上方的位置,亂糟糟的團在一起。

  死亡的陰影又一次緊跟穆庭葉藏的腳步。為了避免任何不理智的行為出現,他給自己找了很多事做,將這些事全做一遍後,鐘錶的分針堪堪跨過一個數字。

  度日如年在這一刻有了最真實的體驗。

  在這種場景下,似乎說什麼都不合適,穆庭葉藏的目光轉了一圈又一圈,最終停留在森鷗外左手的戒指上。

  他伸出手,像以前一般握住,期待能得到些許回應。

  溫熱的指尖觸碰到手背上的皮膚,穆庭葉藏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直到第二次感知到那特別的溫度時,他才敢抬頭去看森鷗外的臉,對方面帶虛弱的眨了眨眼,像是安慰一般。

  「我去叫醫生,你等我一小會兒。」

  聽到穆庭葉藏想要離開,森鷗外的手指壓住了他的手背,那是挽留的動作。

  「怎麼了嗎?」

  見森鷗外的嘴一直在動,卻聽不清內容,穆庭葉藏彎著腰,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正當他打起精神認真聽時,森鷗外費力的抬起手,虛壓在身前人的脖頸上。

  誤以為距離太遠的穆庭葉藏把身體壓的更低,毫無防備的被森鷗外提前藏好的麻醉針扎了個正著。

  「你……想做什麼?」

  虛弱的狀態影響了醫生的發揮,本該扎進頸靜脈的麻醉劑偏了半分,結結實實的扎進了肌肉中。

  預計為一分鐘的起效時間延長了五倍。

  隨著時間的推移,受藥劑影響,穆庭葉藏的意識越來越薄弱,身體也逐漸不受控制,倒向了床鋪空缺的位置。

  他半是清醒,半是迷亂的看著森鷗外起身,穿戴整齊,走到自己身邊。

  模糊的視力讓穆庭葉藏無法確定森鷗外過來是想要做什麼,潛意識認為這不是什麼好事的他伸手向前抓去,扯掉了森鷗外身上的紅圍巾。

  紅色的一條灑在床上,像是蜿蜒著的,沒有盡頭的血河。

  扯掉圍巾的那隻手大半都被圍巾蓋住,只露出短短的一截,那上面戴著一枚造型樸素的戒指,如同一粒細小的沙,脆弱不堪,稍有些外力,就會被血紅色的河席捲,什麼都留不住。

  藥劑的時間到了,就算穆庭葉藏再怎麼不願意的掙扎,還是被迫陷入了沉睡。

  看著躺在床上的穆庭葉藏,森鷗外的眼角彎了彎,似乎是在笑。

  他的狀態還沒有那麼糟糕,不至於陷入昏睡狀態。

  之所以那樣做,只是為了讓穆庭葉藏避開這件事。

  無論是選擇,還是被選擇,都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

  因為在某種程度上,選擇代表著放棄。

  港口Mafia的情報網還算是好用,在送往醫療部的第一時間,森鷗外就收到了死屋之鼠送過來的情報。

  名為共噬的異能,無法被治癒,無法被人間失格無效化,解除的辦法只有兩個,一是異能的所有者主動解除,二是兩位被寄生的宿主有一方死亡。

  在這場選擇中,天平的兩端分別是森鷗外和福澤諭吉。

  清楚穆庭葉藏同偵探社社員關係的森鷗外,決定不給他選擇的機會,將答案放到他面前。

  對著手上的戒指看了又看,森鷗外將它摘了下來,準備還給穆庭葉藏。

  他將戒指放在穆庭葉藏的掌心,緊貼著另一枚。

  森鷗外盯著戒指中間的空洞看了半晌,又重新戴了回去。

  果然還是捨不得放棄,無論是戒指還是人。

  將穆庭葉藏騙回來的尾崎紅葉從暗處走出,身為暗殺與情報方面的行家,她輕易不會離開港口Mafia,更何況是在如此嚴肅的場合,她必須作為最後一道防線守衛首領的安全。

  「您決定好了嗎?」

  「就算我回不來,港口Mafia也不會回到過去那個樣子。」

  森鷗外知道尾崎紅葉支持自己上位的原因,她厭惡過去的港口Mafia,於是在有新的力量出現時,毫不猶豫的投向了新的理念。

  回過此行不太順利,走到了最差的結局,也會有人循著已有的方向前進下去,他們都知道那會是誰。

  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動盪,福澤諭吉也選擇也一定會是這樣。

  他們兩個雖然身處不同團體,用著不同的方式,但歸根結底,他們的追求是一樣的。

  一切都是為了讓這座城市變得更加美好。

  哪怕會犧牲幾個人,哪怕會犧牲自己。

  「奴家可不會替人求情。」

  說完這話,尾崎紅葉重新隱匿到黑暗中去。

  剛才她的任務是守衛森鷗外,現在則變更成了守衛穆庭葉藏。

  她同穆庭葉藏的接觸算不上太多,但她明白一個道理。

  一切打著為另一方好的幌子說出口的謊言,都會變成銳利的尖刀,刺入說謊者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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