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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母親則是頭髮凌亂地跌坐在客廳中央,雙手掐住了南波晚的脖子,臉上滿是淚痕,哀戚道:「為什麼你不能更懂事一些,考得更好一些……」

  「那樣你父親就會留下了吧?那樣就能多看我們一眼了吧?!」

  南波晚眼淚都掉出來了,母親卻仍沒有鬆手的打算。

  南波塗嚇壞了,當時就哭出聲來。

  聽到他的哭聲,母親才猛地清醒過來,將南波晚鬆開。

  後者趴在地上,大口喘氣,還沒等他再往後退去,母親又將他拉起,抱進自己懷裡,身體發抖,一個勁地向眼神呆滯的他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

  「是母親不好……對不起……」

  「……」

  由於對母親的印象很不好,即便是在她去世後,南波塗都沒什麼感覺。

  對於親情的概念就只有他哥哥和舅舅。

  可就在看見親生父親拿著玩具笑著朝自己走來那刻,南波塗又一次想起自己當初羨慕地望著別人父親牽著他們回家的場景。

  他態度雖不冷不熱,卻還是收下了父親送的玩具。

  而那一個月里,父親幾乎是天天來,變著法子給他買東西哄他。

  還說等周末要帶他出去玩。

  那天晚上,小南波塗有些期待,還把這事告訴了南波晚,問他要不要一起去。

  南波晚聽了卻很生氣,要他從此斷絕和那個人的一切往來。

  因為此事,南波晚第二天還替他出門找那人說清楚,讓他以後別再糾纏。

  那天,南波塗獨自被關在房間裡一天,本心裡還有些怨念,在看到滿手是血的哥哥回來後,整個人如墜冰窟。

  舅舅說,那個人根本就不是想帶他出去玩,是欠了一大筆債,想用兒子陪金主alpha來還債。

  那人想著,只要讓兒子跟了他,他今後就再也不用還債,還能不斷撈錢花。

  多划算的一筆買賣。

  多狡猾的一個老畜生。

  南波晚那時候才分化為omega沒多久,什麼常識都不懂,來到那人的屋子裡就僅僅只是喝了一杯水,身體就不對勁。

  他為了保持清醒,一把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往腕部來了一下。

  金主alpha本還想按住他,卻被他死死地咬住手,哪怕是滿嘴的血腥味都不肯鬆開。

  幸好舅舅家的司機及時發覺不對勁跟著上樓,還報了警,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南波塗還記得,自己那晚一直都在望著哥哥手上纏著的繃帶哭,後者見他哭,伸出手來摸了摸他的腦袋,安慰道:「哥哥沒事的。」

  明明受傷的是他,卻還要反過來安慰自己。

  南波塗那時候就想,自己有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他的哥哥也只能和全世界最好的人在一起。

  *

  時妄了解完大致情況後,胸口一陣悶痛,他半低著眉眼,深呼吸了幾次,重新推門回到病房。

  屋內沒開燈,某個不聽話的病人正趴在窗前望著外頭飄落的雪花,伸手去接。

  察覺到腳步聲,南波晚回頭看來,朝時妄興奮道:「外面下雪了。」

  時妄點點頭,朝他走來,手指穿過指縫與他十指相扣。

  迎著對方有些呆愣的表情,他溫聲道:「辛苦了。」

  「……」

  南波晚安靜了一陣,眼尾有些紅,又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伸手去接雪花,看著在掌心融化成一灘的液體,皺眉道:「這雪一下子就融化了。」

  「是啊。」

  時妄揉著他腦袋,輕聲問道:「那某人是不是也該睡了?」

  南波晚哦了一聲,乖乖爬回床上,還將腦袋埋進了被子裡。

  時妄在旁邊安靜守了會,以為某人睡著了,起身要去倒杯水時,一隻手突然從被窩裡伸出,輕輕地扯了扯他衣角。

  他眼皮輕跳,垂眸瞧來。

  南波晚蒙在被子裡,只露出了一雙眼,什麼都沒說,只是眼巴巴地望著自己。

  落在他眼中,就像一隻露出柔軟肚皮,努力汲取安全感的白色小貓。

  時妄唇角彎起,俯下身來,在他額頭落下一吻,「老公抱。」

  「以後都讓我來保護你。」

  某白毛也小聲嘟囔,「……我也可以保護你。」

  「嗯。」

  時妄哄道:「你是全天下最堅強,最溫柔的omega。」

  才哄完,他發現南波晚眼尾有些濕紅,眉心跳了跳,「怎麼掉小珍珠了?」

  「乖寶。」

  他輕輕吻去南波晚眼角的淚,迎著他的目光,認真道:

  「以後都不會再讓你一個人。」

  「……」

  *

  已是午夜,顧錫言趕到的時候就見季凜一人還守在病房門口,疲憊地抱著筆記本敲字。

  還沒等他問,季凜就抬眸望了眼面前的病房門,抬手揉了揉眉心,小聲道:「噓,他們水(睡)著了。」

  顧錫言點點頭,靠在他身邊坐下,安靜地看他敲鍵盤。

  他瞄了眼時間,正想問季凜什麼時候回去,後者卻已經累得靠在他肩膀上睡著了。

  顧錫言偏頭來凝向他安靜的睡顏,眼神無比柔軟。

  季凜睡著時戴著的藍牙耳機都還亮著光,他瞧見了,便伸手幫著摘下。

  裡頭還在不斷地播放著一些中文語錄,顧錫言眨了眨眼,也放入了耳朵里,想聽聽季凜最近都在學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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