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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儻和孫渡也沒有心思扯的別的事情了,他們兩個人早早安排好行程,直接飛去了英國。

  謝儻作為下一任布特家族的繼承人,自然是要親手料理娜塔麗的葬禮的。

  孫渡在飛機上面,問謝儻難不難過。

  謝儻點點頭,說有一些難過。

  於是孫渡就問他,為什麼不會是非常難過呢?

  當初吳莫情死的時候,如果不是所謂復仇的想法吊著他一口氣,他早就崩潰了。

  就算是現在,他已經四十歲了,距離當年已經有十三年之久了,他回想到那一天,心臟依舊會有一陣絞痛。

  謝儻看著他回答說,因為死亡是最自然的規律,每一個人都會死亡,年老而死是自然的。

  孫渡看著他沒說話。

  謝儻的理性有時候總會顯得他有些冷酷。

  孫渡握著他的手,頭轉向飛機上的窗戶,看著外面的藍天白雲。

  飛機飛得很平穩,孫渡看出去,可以看見一層一層疊疊而上的白雲,人跳出去仿佛可以在上面散步。

  孫渡悄悄地想,如果可以,他希望謝儻永遠都是這樣的想法。

  娜塔麗舉行葬禮的那一天,下著瓢潑大雨。

  來的人很多。

  她是一個溫和的女性,少有交惡的,也少有交好的,她的一生都安分地在布特莊園度過。

  她沒有多大的建樹,也沒有多大的污點,她高高在上,同時也關注兒童慈善事業,在晚年的時候捐助了五所孤兒院。

  娜塔麗是基本上所有英國貴族夫人的典範。

  但是,只有與她一直通信的孫渡知道。

  娜塔麗年少的夢想其實是成為一名航海家,在太平洋漂泊。

  只是她遇見了艾伯特。

  她心甘情願地在一方天地里端莊優雅,不露聲色。

  葬禮上,孫渡站在謝儻的身邊,他們穿著如出一轍的黑色肅穆西裝,任誰也無法否認他們之間的關係。

  艾伯特已經很老了,他現在已經無法正常咀嚼食物了。娜塔麗的離開,也帶走了他的絕大多數生機。

  他之所以還撐著,也不過是因為,他還有著主持伴侶葬禮,和完成布特家族權力轉交儀式的責任。

  艾伯特坐在輪椅上,由著謝儻把他推出來面見葬禮上的賓客。

  謝儻和孫渡心裡其實也都清楚,屬於艾伯特的時日,也不見得多了。

  那天晚上孫渡抱著謝儻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做,他們兩個人就這樣靜靜抱著,誰也沒說話。

  謝儻的頭埋在孫渡的懷裡,孫渡緊緊摟著他的肩膀。

  暴雨之後的夜晚很安靜,沒有蟬鳴,也沒有鳥叫,孫渡和謝儻只能聽見彼此清淺的呼吸聲。

  過了很久,孫渡親了親謝儻的額頭。

  四十八歲的謝儻,也已經不見得年輕了。

  他雖然說是長期健身運動,這幾年也被孫渡順手保養了些,可是額頭上還是有了些皺紋。

  孫渡親了親謝儻的額頭,又親了親他的臉頰。

  「晚安,謝大寶。」他說。

  「晚安。」謝儻說,他抱著孫渡的腰。

  於是他們熄滅了燈光,一起入睡。

  完成了布特家族的權力交接儀式之後,謝儻就不再只是接盤布特家族的產業勢力了,威斯敏斯特公爵這樣的稱號也被他繼承了下來。

  這意味著他要在布特莊園一直呆到自然死亡,或者是自願卸任。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孫渡也只有跟著他來英國安家落戶。

  不過他並沒有改變自己的國籍,在孫渡看來沒必要。

  孫渡和謝儻在英國呆了差不多將近十年。

  這些年,孫渡的英語越發好了,他都已經能夠獨立地在倫敦辦自己的畫展了。

  可能是亞裔不顯老的原因,孫渡四十六歲這一年,吸引到一個德國的年輕小伙的瘋狂追求。

  起因還是孫渡在一次自己的畫展上露了面。

  本來他是笑著一直和謝儻說不停的,兩個人牽著手遠遠看著就已經是親密無間。

  可是這個小伙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愣是直接無視了孫渡身邊高大的謝儻。

  眼裡心裡都只剩下那個笑得溫柔的亞洲人。

  這個德國小伙,不知道是從哪裡打聽來的,以為孫渡是威斯敏斯特公爵不入流的情人一類,對他進行了長達數月的炮轟。

  鮮花情書像不要錢一樣地往布特莊園寄。

  孫渡收到鮮花情書巧克力還挺高興,他摸摸自己的臉,這說明自己保養得還不錯。

  他用餐得時候,當作樂子給謝儻說了。

  謝儻點點頭,沒吭聲,像是沒把這件事情放心裡一樣。

  孫渡也沒在意。

  結果半夜三更孫渡醒來,發現床上另外一邊冰涼。

  他穿上衣服出去找謝儻。

  卻發現謝儻正在莊園的池塘里釣魚。

  他一個人搬著矮矮的小板凳,坐在池塘邊上,看著還挺孤單的。

  孫渡就輕輕走上前,他也搬了個小板凳,坐在謝儻身旁。

  「怎麼了?」孫渡抱住謝儻,靠在他身上,他以為謝儻是工作上面的事情有不順心的。

  謝儻不說話,他就盯著自己的魚竿。

  哦,那就不是工作上面的事情了。

  孫渡猜到,應該是與自己有關的。

  「怎麼我的寶貝不開心啦?」孫渡親了親謝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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