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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子衿卻搖搖頭:「我去軍營等。」

  營中大部分士兵已經奔赴城牆和各處城門口,等待調令,留下了一些後勤,周丹墨也慌慌張張過來了,臉上還殘留著一道墨印,來之前怕不是早起在用功畫畫。

  戰事緊張,大家都很嚴肅,包括後勤的各位官兵,但一看周丹墨花貓似的臉,大家還是沒繃住,忍不住笑出聲。

  周丹墨在眾人笑聲中覺察出什麼,順著他們目光摸了摸臉,結果一摸,好麼,更花了。

  沈子衿忍俊不禁,遞過帕子:「擦擦。」

  周丹墨趕緊接過來:「多謝多謝。」

  他擦著,正要開口說什麼,忽聽一陣劇烈的爆炸聲響,若仔細聽,會發現是聲音其實是連續的,但過於密集,攅成一堆,落在遠處人耳里,就成了驚天動地的一陣,久久不息。

  周丹墨給嚇了一大跳,差點把帕子都扔了。

  他咽了咽唾沫,緊張得差點結巴:「王、王妃。」

  沈子衿聽著漫天的炮火,卻是跟周丹墨不同款式的緊張。

  他們這些人光在後方,不見刀兵,都能聽出戰事兇猛,感受到難言的可怕,那麼在前面的人,得有多大的勇氣,才能提起刀劍,浴血奮戰?

  而楚昭此刻在另一片戰場上,就奔襲在最前方。

  沈子衿袖袍里的手掐緊,指尖泛白,嘴上卻對周丹墨道:「別怕。」

  旁邊有後勤官,見王妃雖然看起來柔弱美人一個,卻臨危不亂,不愧是秦王心上人,頗為自豪:「王妃說的對,不用怕。」

  眾人扭頭看他。

  他自來熟,索性與他們拉開話匣子說起來:「為了應對攻城的火藥,各國軍匠們都想過不少辦法,但都沒王爺想出來的響箭好用。」

  沈子衿聽到楚昭的名,也來了興致:「哦?」

  後勤官開心地比比劃劃:「可不是那種綁個竄天猴只能發信號用的小玩意,是極粗的弩箭,以弓弩機擴射出,箭上綁著一個裝有火藥的薄皮匣子,那火藥也是王爺專門調配,不用什麼引線。」

  後勤官兩個拳頭在空中一碰:「只要撞擊或者強烈摩擦,匣子就會炸,憑此火器,可在空中攔住對面的火藥,不讓他們炸上城頭。」

  後勤官:「王爺參軍後,帶來的東西,保了我們好多兄弟。」

  威力赫赫,讓許多弟兄們不必枉死,不必流血。

  沈子衿看見他眼中真心實意的崇敬,心口發暖,周丹墨也漸漸冷靜下來,就連這漫天振聾發聵的震響,都沒那麼可怕了。

  楚昭穿越後,在邊關待得最久,為了護著將士們,在有限的條件下儘量研發東西。

  要不是為了避著承安帝,冶金都只能偷偷進行,得到的量很少,楚昭說不準連火炮或者能扛著的炮筒都給弄出來了。

  沒事,沈子衿想,以後他就不用藏著掖著了。

  響箭也不可能攔下所有火藥,但蠻人如今火藥有限,月山關的城牆也遠比遠望營堅固,別想跟攻打遠望營那樣拿下月山關。

  不管雙方戰前如何分析,只有打起來,彼此才能知道斤兩。

  打仗是謀劃,也是賭,比如蠻人推測楚昭可能從哪幾個營裡帶兵出去打遠望營,而楚昭也推測蠻人會趁他離開打哪幾個地方。

  若今天蠻人打鳴沙關,那麼祁將軍就會帶著月山關的士兵奔去鳴沙關支援。

  而蠻人挑了月山關,楚昭帶走的卻是鳴沙關的兵力。

  各有判斷,最後看命。

  顯然,楚昭運氣很好,是他占了上風。

  火藥響了片刻後,停歇下來,軍營中雖然留的大多是後勤官,但軍報也在傳遞。

  傷兵們和軍情送了過來。

  蠻人暫時停下了火藥攻城,開始衝鋒,要架雲梯,準備試著強行突破。

  有打仗就有傷亡,傷情程度不一的傷兵們被匆匆送回,營地中瞬間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痛呼,空氣中彌散開血腥味。

  周丹墨看著痛吟的傷兵,臉色驟然煞白,指尖發抖,紅了眼眶。

  而沈子衿看著他們,卻鬆開了攥得死緊的手指。

  「丹墨,」沈子衿讓自己不要在此時去想楚昭,「我們也去幫忙遞藥。」

  周公子難得不講究,直接拿袖子抹了抹眼:「好。」

  這些都是大齊的好兒郎,因為有他們,所以其餘人才能安居樂業。

  白梟是一直跟著沈子衿的,王府的侍衛們都沒勸,倒是傷兵營的士兵們見了他們一身華服進來,愣了愣,其中有人見過楚昭在營地前把沈子衿抱著的模樣,知道沈子衿身份。

  「王妃,別,大伙兒衣物繃帶都暫時亂扔,都是血,別髒了你衣服——」

  「說的什麼話,衣服有什麼要緊。」沈子衿蹲下,讓他躺好,拿過藥來幫他擦,他們不懂醫術,但也能幫忙處理些輕傷。

  「你們快點好起來,才是最要緊的。」

  士兵眼眶也紅了,他咧嘴笑了笑,答應:「噯!等我好了,我再去殺他幾個王八羔子!」

  有些人疼得狠了,也邊嚎邊罵,仿佛罵一罵敵人,就能挨過最痛的時候,有繼續往前的勇氣。

  周小公爺跟著沈子衿在傷兵帳子裡忙忙碌碌,半天下來,學了不少罵人的新鮮話。

  祁將軍是傍晚才歸了營地,暫時歇口氣。

  「蠻人們暫時停了,但我估摸一兩個時辰後,肯定還要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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