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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記得媳婦是什麼感覺?

  漠不關心又該怎樣去表現?

  丞相的孫子,百里家的繼承人又應該要做些什麼?

  這一切的一切,他都不知道。

  池南說完這些之後,便拿著朱富喝完的藥碗,與丞相和朱爹叫喚了個眼神之後,便走了出去。

  房門推開的那一刻,天際仿佛飄來一片雲朵,雲淡風輕的蒼穹之下,一段生死相搏,殊死相鬥的暗戰就此揭開帷幕……——

  武魁大選已然進行多日,由初賽開始,到今日決賽,共在朝堂民間選出了十五位候選人,其中七個乃公卿子弟,八個為民間推選,今年的民間推選,實力大超從前,而公卿子弟間的爭鬥也不如往年激烈。

  而最令眾位評審感到意外的是,原本最應該參加,人望最高的定遠侯府安容安將軍竟然沒有參賽,不僅如此,還有一些將門子弟也在賽前莫名退出,使得這一屆的武魁大選多了一些奇蹟,少了一些眾望所歸的激情。

  百里家的嫡孫——百里桀的出場無疑在場內掀起了軒然大波。

  一個是因為他的身份,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是,這位百里桀不僅僅是百里府的嫡孫,更加是之前也在京城貴圈內掀起波浪的大駙馬朱富,這層身份的轉變不禁讓人懷疑,從一開始,便是百里家的陰謀。

  但無論人們心裡怎麼想,百里桀都成功躋身進入會場——因為,先皇在世時便就規定,每一屆武魁大選都允許有一位‘元帥推薦’直接晉級終選,而百里桀的推薦可想而知便是百里縱橫,他曾是開國元帥,此推薦位他當之無愧。

  百里桀的出場無疑是轟動的,引人注目的,騎在健碩高大的馬背上,英武不凡,不苟言笑的神情為他增添了一股難言的剛毅,也許是面容清減,使他看起來多了一種刀鋒般的銳利,從前的大駙馬,還是朱富的時候,嘴角總是掛著一抹憨憨的笑,個人淳樸的印象,沒想到一朝身份大變,連帶著整體氣質都發生了根本改變。

  他端坐馬背,一桿的銀槍背於身後,從入場口走入,沉穩冷漠的眼神若有似無的將所有看席上的人都掃了一周,每個被他眼神掃到的人都覺背脊一挺,無一不被他那股難言的鋒利目光震懾。

  坐於上首的皇家席位中,池南面無表情的端坐於最東方,其他公主駙馬以她為列,分別在後。

  當百里桀的目光掃向這一席的時候,可以說是影響最大的,純屬觀戰的三駙馬和三公主對望一眼,又將好奇不解的眼神轉向池南,但後者卻好似沒有看到場內那人般,無動於衷的同時亦沒有其他反應。

  青瑤公主暗自絞著手帕,看著場內的那人,痴怨的目光如影隨形,下唇仿佛咬出血般,那個男人,註定是她蕭青瑤的,旁的人……將目光轉向看上去平靜無波的池南,哼,蕭池南,被自己的男人遺忘,這種滋味不好受吧,儘管你竭力表現出常日的姿態,但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蒼白無力,滿目幽怨,就跟一個棄婦般不堪一擊。

  百里桀上場,終選分為三個項目,第一個,便是馬上槍戰。

  因為朱富曾同長公主蕭池南一同出使過胡國,曾在胡國展現過馬術上的天賦,因此,馬上槍戰對他來說並不算是生疏的賽事,眼下就看他的槍上功夫了。

  與他對戰的是顯平爵爺的二公子,無雙郡主的郡馬趙桓,曾與朱富一同任職與律勤館中,只不過朱富是巡城馬,而他卻是宮廷衛,打過幾次照面,對朱富的印象僅止於大駙馬這個頭銜而已。

  但此回賽場遇見,趙恆不得不承認,這位大駙馬真的顛覆了他的形象,從前的憨厚與淳樸竟如煙般在他身上消失不見,剩下的唯有沉穩與剛毅,也好,只有這樣的男子才配與他趙恆一戰。

  兩人在馬背上拱手互禮過後,戰馬嘶鳴聲起,憤然而沖,兩桿銀槍初回交鋒,發出脆亮的悲鳴,百里桀不遑多讓,幾個翻手,銀槍在手中翻轉自如,或挑,或刺,或戳,每一下都蘊含著累積般的實力,趙恆再次與之對槍,兩槍相接,趙恆只覺虎口被震的發麻,但長年習武的神經立刻做出了反應,抓緊槍桿,橫挑而出。

  百里桀扭轉馬頭,立刻反應自如,換了一個方向展開攻擊,這場對戰,明眼人都能看出百里桀勝算在握,對趙恆絲毫不曾顧及同僚之宜,正感嘆大駙馬性情大變的時候,一聲長嘯自百里桀口中發出,趙恆被槍尾掃中,打落馬下。

  百里桀高舉銀槍,口中發出勝利的咆哮,震懾全場。

  首先站起來鼓掌的,自然是開國元帥百里縱橫,他的孫子強勢回歸,如今揚威賽場,百里家一蹶不振的名聲從今而後,便算是得到了決定性的扳轉,誰還敢說,百里家後繼無人?誰還敢說,百里家從此沒落?誰還敢說,他百里縱橫無子送終?

  都他媽的見鬼去吧。

  百里相爺心中如咆哮著,壓抑了多年的情緒瞬間崩塌,顧不得身份,由看台坐席上狂奔而下,給了孫子百里桀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便與他一同高舉銀槍,示威場內所有曾經看輕他們的人。

  “皇上,百里家的百里桀勝了,需要您正式宣布才行。”內侍官在小皇帝的耳旁提醒道。

  小皇帝正在剝桔子吃,龍案上滿是果皮果核,聽內侍官如是提醒,這才將目光看向了場內,不禁驚呼:

  “咦?他,他不是……皇姐,皇姐,他不是大駙馬嗎?怎麼就變成百里家的人了?”

  小皇帝沒心沒肺的話讓皇家坐席內再一次掀起波瀾,每個人都靜待著池南長公主的說辭。

  只見池南漠然一笑,對小皇帝微微傾身,冷道:

  “是與不是,非與不非,三言兩語說不清。皇上只需知道,他此刻是百里桀,不是……大駙馬。”

  池南這幾句似是而非的話,讓小皇帝更加摸不著頭腦,還想追問,卻被眼明心靈的內侍官看出了其中的尷尬,委婉的在小皇帝耳邊耳語幾句,小皇帝才嘟著嘴,不清不願的走下龍椅,朝領著百里桀走上前的丞相爺孫倆走去。

  當眾宣布了百里桀的勝利,小皇帝越看這個朱富越不對勁,在他轉身之際,忽的抬手揪住了百里桀的頭髮,百里桀扭頭一看,動手的是皇帝,也就沒說什麼,卻聽小皇帝湊近他,輕聲問道:

  “大駙馬……你跟皇姐是不是吵架啦?”

  怎麼兩個人的表情都不對呢?

  百里桀冷眼掃過池南,面無表情,仿佛他看的並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般,冷硬的聲音自他喉嚨口發出:

  “皇上,臣……不記得自己曾是大駙馬,長公主天人之姿,並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足以高攀的。”

  “……啊?你,你在說什麼呀?”什麼叫忘記了自己曾經是大駙馬?他明明就是啊,為什麼要抵賴,還說自己忘記了。

  小皇帝聽朱富如是說後疑心大起,覺得眼前這個人陌生極了,明明長了一副朱富的臉,但說話的方式和整體氣質卻完全不同。

  在百里桀行為端正的行禮退下之後,小皇帝不禁邊走,邊看池南,邊暗自嘀咕:

  難道……這個世上真有什麼離魂之術?

  ☆、69

  武愧大選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城外的十里坡走來一隊踢踢踏踏的馬隊,馬隊以十人一隊,共分為八個小組,從如此陣仗來看,被護在馬隊中央的車輦便顯得生人勿近了些。

  馬隊來到京城外,守城門的官兵一看牌碟,立刻清出了一條寬敞的路,供馬隊進入。

  但凡有這種氣魄的非富即貴,平頭百姓見著了最多駐足指點觀望,卻沒人敢上前阻攔半分。

  馬隊一路東行,未及過午,便在一座美輪美奐的宅院前停止,從車輦上先是蹦下一位活潑可愛的婢女,擺好了足凳後,一隻纖纖素手自簾後伸出,撥開簾幕,露出柔和優雅的容顏,車輦旁一匹駿馬駐足,自馬背上躍下一位朗朗如日月入懷的清慡男子,男子手持竹簫,對馬車上的柔美女子伸出一手,女子與該男子交換了恩愛的眼神之後,便放心的將自己交由男子手中。

  兩人夫唱婦隨,在成群奴僕的簇擁下走入了美宅——

  “哦?孝冉回來了?”

  池南正在看摺子,三公主到訪,閒聊了兩句後,三公主告知了池南那件事。

  五公主孝冉攜五駙馬江樂清自滇南回來了。卿蝶知道,自小高傲如池南能看得上眼的也就只有孝冉一個,兩人的關係是眾姐妹中最為融洽的。

  這次孝冉回來,竟然沒有事先跟池南說,這一點讓三公主卿蝶覺得很意外,難道真的是因為最近朱富的事情,池南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致嗎?

  “對呀,今兒上午回來的。怎麼她沒跟你說嗎?”

  卿蝶在軍機處走走看看,到處都是她最為頭疼的書,若是坊間的畫本,她還能看上幾頁,可這些一張圖片都沒有字書,她可看不下去,真不知道池南每日對著這些東西,怎麼受得了的。

  池南微微蹙眉,自案前的摺子堆中翻找了好一陣,才找到了一張紫色信封,紫色向來是孝冉最愛的顏色,這個連卿蝶都知道,池南將信封拆開,上下看了兩眼後,才對卿蝶搖了搖頭:

  “沒,她說了,我沒看到而已。”

  卿蝶見池南這副模樣,只覺得從來沒見過般,知道她心裡煩悶,不禁出言安慰道:

  “池南,你是不是為了朱富的事,這兩天人都瘦了一圈了。”從小到大,她看不慣青瑤的放蕩,星辰的老成,孝冉的靈異,安樂的豪慡……但是,要數最看不慣的,還是池南的高傲。

  曾幾何時,她也有過想要報復池南的念頭,畢竟父皇在世的時候,她幾乎一人便獨占了父皇對所有子女的寵愛,做事倒是沒話說,但是做人方面真的存在很大的問題。

  從前她總想著,以池南這種性格,今後怎麼可能找得到稱心如意的男人?只要是稍有自尊的,都會受不了她的冷淡吧。

  沒想到,她失蹤了半年,在大家以為她從此消失的時候,她又回來了,還帶著一個令所有人大跌眼鏡的駙馬,憨厚老實的朱富很平凡,最起碼從外表上看是這樣的。

  卿蝶也與所有人一樣,一開始非常不看好朱富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駙馬,因為在她的直覺中,總覺得高傲的池南不應該配這麼老實,這麼平凡的男人。

  可相處之後才知道,就是所有人不看好,覺得他太過平庸的一個人,竟然會是個擁有大智慧,對身邊的人和事都抱有極大質樸熱情的人。

  他不善言辭,卻待人誠懇;他老實憨厚,卻勇猛無敵;他看似平庸,卻正直無私;他市井山野,卻愛妻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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