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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前靜靜立著一道身影。

  齊晟緩緩起身:「父親。」

  齊山勤望著明顯消瘦的兒子,良久才冷哼一聲。

  「起來。」

  他並未多言,說罷便轉身離去。

  真是久違的嚴厲。

  齊晟不敢怠慢,起身穿戴整齊。

  出門時,他下意識想要握上赤陵件,可反應過來後便陡然僵住。

  手指在空中蜷縮一下,慢慢收了回來。

  父子二人之間似乎不必多言,齊晟來到書房。

  果不其然,齊山勤就坐在裡面。

  「身體如何?」

  齊晟:「尚可。」

  「瘦了不少。」

  齊晟頓了頓,一時間不知該接什麼,只得沉默下來。」

  「後悔了?」

  齊晟安靜了一會兒,垂頭。

  「孩兒只是不解,師父與父親的話,我都記在心中。」

  「我苦練劍法,最終依舊護不住心愛之人。」

  「我並未固執,雖說總是想著來日方長,但關鍵時刻也都開口詢問對方,即便他一次閉口不言,我也說服自己再勇敢一次,可都被拒絕。」

  「這些時日我想了許多,回頭看,似乎從進入兆龍寺的那一刻起,便有許多人勸我止步,我並不後悔自己的偏執,我只是......」

  他眉目間流露出幾分隱忍。

  「可這,就當真都是命嗎?」

  「若讓我回到起初,我大抵依舊不會止步,只是越到後來,越不敢上前。」

  「我......」

  「你只是從未想過讓他離開。」父親冷不丁開口。「之所以走到這一步,也是因為這個。」

  「你將自己的性命當做護住他最後的底牌,所以一直不慌不忙。」

  「只不過對方與你想的一樣,先你一步做了你要做的事,你才亂了陣腳,可也已經無力回天。」

  「也許被留下的人都會如此,歲月不會淡化傷疤,但會讓你變成另外一個人。」

  「小晟。」望著齊晟脆弱的模樣,齊山勤嘆息,「有時並非你做錯了才會受到懲罰,將他逼到絕路的是貪婪的人性,但若沒有守宮的介入,你二人也不一定能相遇,這才是命。」

  「也許你可以改變自己,但你防不住旁人。」

  齊山勤起身,忽然走到齊晟跟前,輕輕抱了他一下。

  「我的兒子在我眼中,已經做到最好了,無論是作為兒子、徒弟、師父、一方尊主還是道侶,你都已經盡力了,若如燕還在,一定會如我一般驕傲,只是這麼些年,我從未告訴你這些,所以你總覺得自己不夠好。」

  「起初你告知我那位的存在,我雖說不阻攔,心中卻始終不安。」

  「但如今為父卻覺得感慨,在一眾你想要保護的人里,他終究成了不一樣的,是能讓你停下腳步去信任依賴的人,最後也成了護住你的人。」

  「兒子,旁觀者清,我想對於他而言,最後見到你的那一刻是心甘情願且幸福的。」

  「所以,不要讓自己被困住太久,不要讓自己太過不幸。」

  「你也知道,他放棄一切想要給你的,不是你現在的模樣。」

  齊山勤拍了拍齊晟的肩膀,輕輕點了點齊晟的手,是少有的溫和。

  「就當是為了他,快點好起來吧。」

  齊晟低垂著頭,失神地望著自己潰爛的傷口。

  良久,屋內才傳來一聲低語。

  「......好。」-

  極陰之地,一道青色的身影緩緩走出山洞。

  山中不知歲月,池州渡不知已經過去了多久。

  望著水池中玄九的模樣,池州渡輕聲與她道別。

  醒來後兀自糾結了一陣,還是先迅速重新將玄九煉回原身的模樣。

  本不知煩惱與擔憂為何物的老祖在山洞門前徘徊了一會兒,生怕自己一旦走了出去,外頭早已變了一番模樣。

  不過好在自己留在齊晟身上的祈福咒能讓他感受到對方微弱的氣息。

  身旁的靈不知他的煩惱,靈巧地圍著他打轉,被池州渡一掌揮開。

  他抿了抿唇,最終還是身影一晃,消失在林間。

  江湖的確變已經變了天。

  望月崖一戰驚天動地,在民間瘋傳,在一度滋生諸多謠言後,元掌門鄭重將真相,連同三百年前守宮的陰謀一併公諸於世,為池州渡正名。

  在此期間,江湖再無三尊之說,齊宗主將宗門交給二位愛徒,銷聲匿跡。

  姬葉君更是不知所蹤,傳聞已經死在了這場風波中,影宗在眾門派的打壓下最終成了一盤散沙,江湖歷經一場腥風血雨後元氣大傷,好在有元泰清坐鎮。

  加上苗疆少主一直留在劍宗,而後齊老爺子親自出山,一時間無人敢輕舉妄動。

  叛亂的門派與守宮一黨的餘孽被關在清訣堂的牢獄之中。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守宮的餘孽早就死光了。」

  「什麼,不是說被一同關在清訣堂嗎?」

  「我家中有些關係,聽聞齊宗主與那位老祖.......」他壓低聲音,「其實是那種關係,齊宗主銷聲匿跡,不再過問江湖之事,也是因為那位老祖,據說消沉了許久。」

  「不久前對方才隱隱有了消息,說是親自將守宮的餘孽殺死,那手段極其殘忍,是活生生用酷刑給凌遲而死的。」

  「不是,老兄你這消息靠譜嗎,這可不像齊宗主會做出來的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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