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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你的!」陳藩轟他,「他這兩年跟姚二寶混得挺好,聖慈那塊地……我打算改建影棚,出租或者自用。不說這個了,你還有事沒事,我趕時間。」

  錢益多怪模怪樣噘著嘴酸他:「哦你趕時間~趕著跟你老公手拉手去看大~雪~岸~」

  「錢總。」陳藩扶著門,忽然端正了神色,「我決定明年推選你當法人。」

  錢益多做出嗤之以鼻的樣子,在他出門的前一刻突然又把他喊住。

  「陳藩!」

  「又怎麼了!」陳藩橫眉豎眼地準備噴他,沒成想錢益多忽然掛了張正兒八經的臉。

  「那毛片我看了,我覺得好。」

  錢益多定定看他。

  「《大雪岸》後面不論出什麼事,放心,我都給你頂著。」

  大街上沙塵暴,刮黃天。

  陳藩隔著車窗玻璃都覺得嗓子難受,恨不能立刻彈射進影院。手機上是賀春景的新消息,說是在買飲料,叫他不用急。

  這哪能不急,陳藩一路風風火火衝進電梯,直奔影城衝過去。

  結果下了電梯剛一轉彎,就跟端著熱飲的賀春景撞個正著。商場裡暖風開得大,賀春景的格子圍巾齊整整搭在手上,端著兩杯小飲料有些詫異地看他。

  「跑什麼,還有十分鐘檢票呢。」

  「我這不是擔心——」陳藩見他好胳膊好腿面色如常,稍微放下點心了,開始胡說八道,「這不是擔心你太想我了麼,誒喲我可知道想人是什麼滋味兒,那可真是一秒鐘離開不我們家賀老師……」

  他狗狗祟祟拱過去,遑論道德輿論和社會影響,大賤特賤了一番,把賀春景嚇得直接舉起手上的熱飲往他腦門子上貼。

  陳藩被那茅根竹蔗馬蹄飲燙得一激靈,剛要開口控訴,就聽身後兩個女孩子在討論影城門口擺放的易拉寶。

  好巧不巧,正是《大雪岸》的電影海報。

  她們看上去像是在附近剛下了班,來約了場電影的好友。其中高一些的那個拿出手機搜了搜,驚奇道:「這片子是《風卵》改的?」

  另一個正在吸奶茶的忙咽了一口,滿不相信地說:「咱們小時候看的那個《風卵》?快二十年的冷飯也能拿出來炒啊?」

  「看看?」

  「看看,童年回憶系列嘛。而且我記得這部寫得挺瘋的,現在能讓拍麼。」

  「走走走,就它了。」

  女孩子們聲音漸遠,陳藩攥著那杯有點燙手的馬蹄水,用了些力氣控制自己,沒把它捏爆。

  「陳藩。」

  賀春景忽然低低叫了他一聲,輕輕扯他的袖子。

  「檢票了。」

  他們買了最後排的情侶座,雙人位帶了些私密屬性,用小隔斷將觀眾一對一對包裹在裡頭。

  陳藩直到落座,都始終沉默著不說話,只牢牢牽著賀春景的手。

  還是賀春景率先用膝蓋碰了碰他:「怎麼,做的時候說一不二氣沖雲霄的,現在上線知道緊張了?」

  陳藩低著腦袋也不應聲,拇指反覆摩挲賀春景右手那一小片坑坑窪窪的指甲。

  見他這幅蔫巴樣子,賀春景不禁笑出來:「現在緊張也晚了,片子還有兩分鐘開演。成敗在此一舉,陳總對自己作品有點信心行嗎。」

  「倒不是怕被罵,」陳藩抿了抿嘴唇,終於朝賀春景擠出一個笑,「就是……」

  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是聽到別人輕飄飄地提起那本書,心裡比下了滾水煎還難受。

  就是想到這本書成了一代人的童年記憶,想到長大之後還得用這種砸骨續斷的方式來將真相昭告天下,心臟像被成千上萬的看客剖開把玩似的難過。

  熱乎乎的馬蹄飲碰上他的手背。

  「你要是……因為我的話,大可不必擔心。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很久了。」

  陳藩轉過頭,影院燈光在此時一點點暗下去,他借著殘光看見賀春景微微抿起嘴角,非常柔和地朝他笑了一笑。

  那是很釋然的、歡欣的一個笑,陳藩心神俱震,在龍標開頭的響亮音樂掩蓋下湊近賀春景的耳朵:「那你要是哪裡看得難受了,就轉過頭來親親我。」

  賀春景在黑暗裡扯起他的手,笑著吻了一下:「我看你就是想騙我親你。」

  一百五十分鐘的電影很長,大概在開頭三分之一處,就能感受到影廳的觀眾一片譁然。但陳藩忙著與賀春景接吻,顧不上許多。

  「鮮兒姐和YUKI也買了首場的票吧?」賀春景在接吻間隙喃喃地問,「她們是不是也在看?」

  「嗯。」陳藩感覺臉頰有點濕,分不清是兩人誰的眼淚,「不止她們在看,還有更多人也在看,過不了兩天,每一個人都會知道這個片子,知道這件事——」

  聖慈學校爆炸案三年後,籬笆影業獨立出品的劇情片《大雪岸》上映。

  一經上線,輿論熱度迅速爆紅,引發爭議頻頻。只因其預告剪輯打了個很精妙的擦邊球,實際觀看時才發現,影片內容與原IP《風卵》劇情並不一致,而是講述了另一個改編自真實案例的校園故事。

  影片結尾處,更爆料片中反派原型正是原著作者陳玉輝。此人生前種種惡行無所遁形,一代人的童年記憶就此碎裂,舉國震驚,掀起一陣莫大的網際網路聲浪。

  其中不乏《風卵》、《銜水瓶者》的書迷對此反應激烈,更有甚者,提起了對出品方籬笆影業的訴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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