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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自牧艱難地點頭:「對,我想去。我說過的,我想建造我們自己的飛機大炮,保衛我們的真理。」

  說道這裡,趙自牧的聲音都乾澀起來。他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問:「那你呢?你……」

  福貴想了想,還是說道:「我還是想回國。」

  趙自牧的眉眼瞬間暗淡下來。

  迎著趙自牧略帶失望的雙眼,福貴解釋說:「我去了比利時也學不到什麼東西,也沒辦法進入大學,只怕在比利時,我只是你的累贅。相反,我最近讀書,覺得有一句話很有道理——」

  「在敵人的規則里,永遠不可能真正地戰勝敵人。」

  「這些日子以來,我越發認同這句話,我覺得你說得對,我們需要建立自己的秩序。所以,我想回國,去尋找建立秩序的方法。」

  趙自牧一陣沉默後,他再一次抱住了福貴。

  ******

  離岸登船的那天是個艷陽天,福貴和莫令儀、王杞、顧為光、楊順德定了同一趟郵輪。趙自牧拎著福貴為數不多的行李,莫令儀、王杞、顧為光也都在和前來送行的工友告別,唯獨楊順德遲遲未到。

  他們來得早,離開船還有一段時間,趙自牧依依不捨地將行李交給福貴,第一百零八次囑咐道:「路上小心,回來了記得給我送信報平安。」

  福貴點頭。

  趙自牧又說:「信我也都給你了,你回國記得聯繫齊茷和唐隰桑,他們會照顧你的,也會幫你找回自己的積蓄。」

  福貴繼續點頭。

  趙自牧持續絮絮叨叨:「齊茷在北平,唐隰桑在南京,不管你遇到什麼問題,他們都能幫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們都是過命的交情,他們不會不管你的。」

  福貴第不知道多少次點頭。

  趙自牧絮絮叨叨了好久,久到福貴這樣好的脾氣都忍不住太陽穴狂跳,趙自牧才抑制住了自己的老媽子狀態。

  他伸出手,手指停留在福貴的鬢邊。似乎是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趙自牧才下定決心,撫上福貴的鬢邊。

  趙自牧說:「對不起……我真的很不放心你,但是我沒辦法陪你回去,卻又無法張口讓你留下來。」

  他一遍遍地重複:「對不起,對不起……」

  福貴搖搖頭,抓住趙自牧不安的手掌,安慰道:「別這麼說,我們都在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不是嗎?」

  趙自牧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再一次將福貴抱在懷裡。

  不遠處,莫令儀攙扶著顧為光,王杞拿著三人的行李,見到趙自牧和福貴黏黏糊糊,王杞忍不住吐槽:「真是人比人氣死人,為什麼我不但沒有女朋友,甚至連男朋友都沒有?」

  莫令儀堵住耳朵,不想聽這沒營養的吐槽。

  就在這時,王杞看到了姍姍來遲的楊順德,衝著楊順德招招手:「順德,這裡!」

  福貴聽到聲音轉過頭去,便看到楊順德的身邊還跟著一個金髮碧眼的女孩子,還挺著一個大肚子。福貴一眼認出:「她就是珍妮小姐,是順德的未婚妻。」

  福貴帶著趙自牧走了過去,他離楊順德越來越近,卻發現楊順德並沒有帶行李。

  王杞也發現了這點,不解地問:「順德,你都不帶行李的嗎?」

  福貴恍惚間意識到了什麼。

  果不其然,下一秒,楊順德便說:「抱歉,我不準備回去了。」

  王杞一愣,下意識問:「怎麼了嗎?」

  楊順德的臉上露出一種十分複雜的表情,最終這幅表情化為淡淡的喜悅。楊順德說:「我決定和珍妮小姐在法蘭西安家了。」

  幾人一愣。

  楊順德用帶著幾分不好意思、幾分愧疚的語氣說:「孩子不大,珍妮上船暈船,再加上我的家人都沒了,珍妮和孩子是我最後的家人了,所以我決定留在法蘭西照顧珍妮和孩子。」

  福貴的眼眸暗淡了一瞬,反而是王杞,沒心沒肺地一巴掌拍在楊順德的肩膀上,說:「行了,多大點事,別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似的。」

  這句勸慰的話確實有用,福貴看到,不過一個瞬間,楊順德就恢復了以往的朝氣,不但不再愧疚難過,反而還能罵出來:「你才小媳婦!」

  福貴牙酸。

  好在這個時候楊順德也知道不是吵鬧的時候,他沒有繼續和王杞鬥嘴,而是說道:「我已經決定了,男孩兒就叫約翰,女孩兒就叫瑪麗,以後要是有一天你們聽到這兩個名字,也許就是我帶著孩子回去看你們了。」

  王杞忍不住吐槽:「這鬼地方一磚頭下去,十個男人裡面八個叫約翰,十個女人裡面八個叫瑪麗,你讓我們怎麼認?」

  楊順德又想揍他。

  ******

  不遠處,阿德爾摩抽著煙看著這一幕,皮埃爾在他一旁冷笑:「你來送他們做什麼?中國那句古話怎麼說的來著?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阿德爾摩吐著煙霧:「你這麼說,可就太傷我的心了。」

  皮埃爾想罵娘:「可拉倒吧,我問你,之前是不是你把我支走的?」

  前幾日,皮埃爾接到姐姐伊莉莎白的來信,信上說姐姐的丈夫又在醉酒之後打她,她堪其辱,甚至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皮埃爾從小就和姐姐伊莉莎白的關係好,看到這封信,簡直可以說得上是目眥欲裂,當天就請了假,坐上了前往巴黎的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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