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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接著肖觀策一屁股重新坐下,也絲毫不理會地上的酸雨把他的褲子腐蝕成了坑坑窪窪,嘴裡嘀嘀咕咕:「你們先等著,等我尋到方法,就立刻掩護你們突圍。」

  進而他一頓亂點,好不容易將日期定位到了花家掌管六城的年份,便急急忙忙點開雲州的版圖,在裡面仔細搜尋著線索。

  雲州比他想像中得要大得多。

  這兒……不是。

  這兒……也不是。

  肖觀策的目光在一條條縱橫交錯的道路上來回瀏覽著,他平日裡看遍了工圖,眼前的地圖雖然複雜,但對他來說,並不算困難。

  可他越是搜尋,眉頭就皺得越緊。

  整個雲州,除了花家的輝煌之外,一無所獲。

  到底在哪兒……?

  肖觀策正想著,忽然,砰!耳邊猝然打過來一記劍塵,濺起地上數丈高的水花,他立刻翻滾躲避,一抬頭,望見衛玄序的金光在天上黯淡了許多。

  肖觀策咬著牙恨:「玄序本就只有金符和伏霜。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他望著衛玄序搖搖晃晃又撐起來的身體,忽然,胸口中像是有一團迷霧忽得被疾風吹散了。等等,伏霜。

  他記得兩人剛江有信來到雲州荒漠的夜裡,衛玄序在篝火旁一直端詳的那把叫「伏誅」的長劍。

  當時花家的事,不羨仙的衛家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會不會所謂花家的隻言片語,能在蕭關找到什麼線索?

  「我他媽太聰明了。」肖觀策大呼一聲,立刻躲在一個隱秘的小角落,拿著羊皮卷就開始吭哧吭哧地翻找。他一頁一頁地看,仔仔細細地搜尋,不放過任何有可能的線索,天上的酸雨還在不斷往下滴,肖觀策只顧出神地檢查,酸雨落在他毫無屏障的頭上,燒得他皮膚一塊一塊的紅,他也似乎毫無知覺。終於。

  肖觀策顫抖著手指指著不羨仙的一角:「找、找到了。」

  在他指頭的盡頭,「清堂」兩個字清晰可辯地出現在羊皮卷的畫面上,一輪太陽掛在清堂的後方,上面分別分出十二枝,每枝的盡頭都標著一個字,肖觀策分辨了許久,才發現那是十二時辰。

  可他眉頭緊皺,望著本應出現的那個「丑」字的空缺,絞盡腦汁地思索著。

  忽然,耳邊一聲怪叫:「不羨仙沒有丑時的太陽!」

  嚇得肖觀策渾身一個激靈。

  他本能地抬起重劍,笨拙地拿在手中,一轉身,發現宋石腦袋上披了個披風,一臉恍然地指著肖觀策手裡的羊皮卷,重複:「對、對!不羨仙本就沒有丑時!」

  肖觀策皺眉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一直站在你的後面。」

  「怎麼不出聲?」

  「我說了,但你沒有理我。」

  肖觀策心裡撇撇嘴,而後問:「你說不羨仙沒有丑時,是怎麼回事?」

  宋石認真道:「我在不羨仙住的時候,有好幾次夜裡起夜,出去解手再回來的時候,太陽忽然就從天邊亮了。當時記得清清楚楚,我出門的時候,明明是子時,而從茅廁出來,再去看度量,就已經變成了卯時,當時我只覺得我在做夢,也不敢跟公子說,現在若說不羨仙沒有寅時,那便是完全對得上的!」

  聞聲,肖觀策思忖片刻,又問:「那在那個時候的不羨仙,有沒有什麼異樣?」

  「異樣?」宋石陷入沉思。

  「對,就是和平常不一樣的事情。有沒有?」

  幾息後,宋石忽然一驚一乍地喊:「我想起來了件事!」

  喊得肖觀策本就緊張的心一陣突突,連忙安撫:「你小點聲說。」

  宋石低了聲音,有些神秘:「其實這事兒本也不應該跟你說。就是一開始肖肖假面來到不羨仙的時候,為了奪取蕭關的通關文牒,有好幾次都是趁著深夜,偷偷潛入公子的房間去竊取。聽他說,每次都撞見公子不在入睡,而是在禁池裡。」

  肖觀策敏銳地捕捉道:「禁池?」

  「就是不羨仙清堂後面的一個浴池,和清堂相連,不允許外人進,只有歷任衛家的家主才能進入。公子那本叫《衛家族訓》的厚本子上好像是說,凡是歷任衛家家主,每日都要進入禁池沐浴。」

  「你算是不羨仙的管家,你也不能進去麼?」

  宋石點點頭:「嗯,公子不允許我進。但裡頭的水,總是我透過外頭的管子換的。禁池的水,和我見過的任何一種水都不一樣,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就感覺好像……有公子和伏霜的氣息。」

  「那些水排到哪兒了?」

  宋石如實答:「進了不羨仙的後山。」

  「那是不是開採琉璃的地方?」

  「是。」

  得了肯定的回答,肖觀策立刻將指頭觸碰在宋石所說的位置,不斷調整著羊皮卷右下角的年份,終於,在一幅幅看似毫無關聯的黑白線條畫卷中,肖觀策恍然嘆了聲:「原來如此!」

  宋石一臉不解地望過去:「什麼?」

  肖觀策問道:「仙台主要的構造是什麼?」

  宋石一愣,旋即答:「白靈鞘。」

  「還有呢?」

  宋石想了想,答:「仙台台基。」

  「白靈鞘是什麼?」

  「是具有花家血脈形成的魂魄。」

  「而仙台台基呢?」

  「琉璃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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