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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到中年,終於開始擔憂起來,死了沒人送葬燒香,他對裴敬川說,老子供你出國,你回來後接手公司的前提,就是給我結婚生孩子,聽到沒!

  他不信裴敬川能堅持下去。

  沒想到,不僅那筆錢裴敬川沒有要,連公司他都不要,事到如今——

  病床上的人強撐著想要坐起來,從喉嚨里發出可怖的聲音。

  「放心,父親我還是要的。」

  裴敬川看著他:「該出的醫藥費我分文不少,也會請最好的護工,而在您死之後,我也會把您葬在選好的墓地里,燒紙上香,一個不落,當然,您別想陳駒能陪著我一塊兒過去,他愛乾淨,見不得髒東西。」

  刺鼻的消毒水味兒中,裴敬川微笑起來:「您就安心下來,好好養病。」

  「祝您……長命百歲。」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裴敬川一眼就看到了陳駒。

  對方穿著一身卡其色的風衣,繫著格子圍巾,正仰著臉看天空。

  下雪了,是很細小而乾燥的雪粒,落在陳駒的肩頭。

  裴敬川走上前,輕輕地拂去上面的雪。

  「結束了?」

  裴敬川點頭:「嗯,我們回去吧。」

  他牽起了陳駒的手,放在自己的兜里,果然是冰涼的。

  陳駒反應很快,側著臉看他:「回家後就洗熱水澡,喝薑茶,感冒藥家裡也有,不行我沖一包。」

  在一起的這幾年,陳駒的身體倒是好了許多,教職工比賽的三千米,居然也敢和物理老師叫板,說要報名一塊比劃比劃了。

  當然,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裴敬川陪著在小區樓底下跑了幾天後,陳駒悄咪咪地溜進體育組辦公室,給自己的名字劃掉了。

  除此了劇烈運動比不過別人以外,氣色倒是好了很多,並且神奇的是,他的抗藥性似乎也在下降。

  以前吃了壓根不管用的藥,逐漸在他身上出現效果。

  說起來,還是怪裴敬川。

  有次寒暑假,兩人找著涼快的時間一起出去旅遊,又去了高考畢業後的那個南方小鎮,重新走在石板路上,裴敬川買了一束潔白的玉蘭花,戴在了陳駒的手腕上。

  蛩鳴聲中,他們再次入住了那間客棧,當初的酒吧已經變成了餐館,各色小菜做得新鮮,吃完回去,被香迷糊的陳駒懶洋洋地不想動彈,直到看見裴敬川從包里掏出藥瓶,面無表情地擰開。

  他骨碌一下坐起來:「你要幹什麼?」

  裴敬川言簡意賅:「干.你。」

  一粒、兩粒、三粒……這次陳駒數著了,沒上次那麼恐怖,正好十粒,然後,裴敬川就當著陳駒的面,分了兩次,給藥全部吃了進去。

  陳駒攔了。

  沒攔住。

  ……打也打不過啊。

  想想作罷,反正都這麼久也都做了,陳駒唯一的底線就是別玩太花的道具,那麼裴敬川吃點藥,也不算啥。

  總比上次突然拿出個粉色的觸手好。

  嚇得陳駒一腳給人踹到床底下。

  而第二天,裴敬川又拿出了個毛茸茸的兔子尾巴,和兩枚精緻小巧的夾子,綴著長長的流蘇,還沒等他解釋用法,陳駒就冷臉道:「下去!」

  裴敬川老老實實地給東西收回去了。

  所以現在,他徹底認命,咬咬牙,做出個捨命陪君子的模樣,直直地沖裴敬川伸手:「給我。」

  「什麼?」

  陳駒堅持道:「也給我一粒。」

  來都來了,儀式感不能少。

  裴敬川靜靜地思考了下,又掏出說明書看了會,才勉為其難地點頭,說了個好。

  於是,這天晚上,陳駒終於吃到了能促進支棱的真藥。

  片刻後,兩人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接下來呢?」

  裴敬川輕輕地咳嗽一下:「藥效起來,大概需要半個小時左右。」

  陳駒「哦」了一聲:「成,那我先去洗澡。」

  到這個時候,兩人都沒有過多地在意這回事。

  直到裴敬川從浴室里,抱出來了個紅臉蛋的陳駒。

  沒有發燒,皮膚燙得嚇人,身體不由自主地擰著,一直叫裴敬川的名字。

  裴敬川傻眼了。

  低頭瞅瞅自己,連忙開始哄人:「在呢。」

  陳駒喘著氣,使勁兒往人家懷裡鑽,嗓音沙啞:「老公……」

  裴敬川大喜。

  陳駒這人吧,臉皮有點薄,叫老公的次數並不算多,這會兒依偎在自己懷裡,瞳仁上仿佛蒙了層薄薄的霧,漂亮得像個小妖精——

  裴敬川應聲:「老公在呢。」

  陳駒呼吸粗重,摸了下,委屈地仰起臉,抿著嘴不說話了。

  草。

  裴敬川理虧。

  萬萬沒想到,陳駒居然比自己先有反應。

  沒辦法,他只能一邊抱著人安撫,一邊低聲下氣地哄。

  「還需要……等多久啊?」

  「快了快了。」

  陳駒嗚咽著咬裴敬川的手:「……還沒好嗎?」

  裴敬川硬著頭皮:「馬上。」

  還好,最後沒有真的讓陳駒等太久,很快,就變成陳駒哭著說不要了,又被裴敬川抓著腳腕拖回來。

  但是結束後,倆人對視一眼,同時大笑起來。

  怎麼說呢,剛才的對話很有那種段子似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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