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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應羽澤叛逆的這兩年裡,背後有偷偷學習。

  每天晚上會空出半個小時看書做題,但跟在學校學習一天比起來,時間太少。

  就算他有天賦,也落下了不少知識,努力是不可或缺的詞語。

  他在用幾個月彌補之前的兩年。

  周筠的成績狀元級別,為了追趕他的腳步,應羽澤每天兩眼一睜就是學。

  奮勤忘食的勁頭一直持續到高考前。

  臨高考的前一天,周筠去了趟墓園,他的父親在這裡長眠。

  進入苦夏,日頭炎烈,綠樹成蔭,墓園裡有很多白鴿,專人飼養,同時也供養著這一片的麻雀。

  為了不讓麻雀偷貢品吃,墓地人員每天都會撒出穀物,讓麻雀們飽餐。

  周筠穿著孫悄買的體恤,下身牛仔褲,腳上是雙他唰得湛白的運動鞋。

  相比他的樸素,旁邊的應羽澤顯得過於隆重,西裝領帶白玫瑰,一片常服的人群中,顯得他格外神經。

  他甚至給頭髮打了蠟,向後梳成背頭。

  周筠和他仿佛不存在一個次元。

  “寶寶,我好緊張。”

  周筠還是不習慣這個稱呼,尷尬地撓了撓臉,“緊張什麼?”

  應羽澤一臉要上戰場的表情,“怕叔叔不喜歡我。”

  周筠覺得他多慮了。

  “沒事的,就算不滿意也不會說什麼。”

  “……”

  要說點什麼這還得了。

  應羽澤臨進去前還是做了幾個深呼吸,第一次來周勇安眠的墓園,難免緊張。

  “你覺得我這身行嗎?”

  周筠看他一眼,“你什麼時候都很帥。”

  應羽澤安靜幾秒,攬過他脖子,“這種時候幹嘛說這種讓我開心的話,我要忍不住親你怎麼辦!”

  哪有來掃墓,當人爹墓碑的面親兒子的,他可還沒在老丈人面前出櫃呢。

  周筠:……

  應羽澤:“怎麼不說話?”

  “行,你現在丑的要死。”

  “……”

  “真的嗎?”應羽澤捧著白玫瑰花,“我現在真的很醜嗎?”

  周筠捂住耳朵進入墓園,沒管身後的咆哮機器。

  今天來墓園,他昨晚一整晚沒睡,以為自己足夠焦慮,誰知道應羽澤選了一晚上衣,一山更比一山高。

  每次來墓園他都站在入口,十幾年過去,他是第一次進來。

  他總是望著母親的身影走上高高的田梯,到父親那一排停下,走到墓碑前蹲下上香,再說些話。

  他昨晚為了今天的對話特意寫了台詞,可到了墓碑前那些話都沒有用上,只化成了一句,“爸爸,我很想你。”

  周筠蹲在墓碑前,訴說著他十幾年的思念,“對不起,這麼久才來看你。”

  他怕沒話寫了台詞,到了墓碑前發現自己多慮了,他先是半蹲之後改為坐下,跟爸爸說了很多話。

  說他這些年得了很多證書,考了很多第一名,還……交了一個男朋友。

  他把這十幾年的經歷一股腦說出來,彌補之前的空缺。

  如果他早點進來,也不用說得這麼急切。

  他應該會先從他的暗戀說起,循序漸進到男朋友,而不是如此突然的說他交了一個男朋友。

  “他很帥氣也很漂亮,人很開朗善良。”周筠簡單做了介紹。

  就這樣周筠面對著墓碑,父子二人聊了將近一個小時。

  腿腳發麻,周筠才起身。

  “爸爸,我明天就要高考了。”他輕聲說。

  “高考後我再來看你。”

  “我愛你。”

  周筠走出這一排,應羽澤在台階上等著,父子倆說話他沒過去,見周筠回來,知道他登場的時候到了。

  “我去跟叔聊兩句。”

  應羽澤一副英勇模樣,抱著白玫瑰往周勇的墓碑去。

  他還新點了香。

  玫瑰花放在墓前,應羽澤擦燃火柴點香,嘴巴里蹦出一句,“爸!”

  啪——

  火滅了。

  “臥槽!叔叔叔叔叔叔……”

  改口後香才重新點上。

  應羽澤擦把汗,果然出櫃不容易。

  “叔叔,我是周筠的男朋友,叫應羽澤,今年十八。”

  “家裡有老有小,爸在本市媽在國外,下頭有一弟一妹,奶奶住鸚鵡巷子,你應該記得。”

  應羽澤正襟危坐,開始報戶口。

  “現在和周筠就讀一所高中,同樣明天高考,對未來規劃有打算,對生活有追求,周筠跟我,我保證!”他豎起三根手指,“絕對不讓他吃一天苦。”

  “你可以在天上看著,雖然看起來您會覺得我輕浮,但我承諾的事情說到做到!”

  “叔叔,你就把兒子交給我吧。”

  “如果您不答應,就現在讓天下暴雪。”

  站在不遠處的周筠:……

  近三十八度的天怎麼可能下暴雪。

  等了一會,應羽澤:“叔叔,雪沒下,我就當你答應了。”

  他站起身,對墓碑深深鞠了一躬。

  “我會對周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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