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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禪秀卻一把推開他們,臉色蒼白, 腳步不穩地急往江邊去。

  裴椹就是在這裡中箭落江的?這些人都聚在這看什麼?怎還不派人搜尋?

  他神情惶惶,目光急切搜尋——

  可目之所及,一片平靜, 只有江風吹起陣陣水浪,拍打岸邊岩石。

  李禪秀怔怔望著江水, 連裴椹的一片衣角都尋不到。難道和夢中一樣, 對方身中無數箭羽,倒落江中,而他連對方一面都見不到, 只能從他人口中聽聞……死訊?

  喉間忽然一陣哽塞, 隱隱腥甜, 心臟更像被針線反覆穿插,絲絲縷縷, 密集地痛著。

  就在這時,一群憨態可掬的江豚躍出水面, 成群結隊地戲水。

  剛才的將領又跟過來,小心翼翼看李禪秀一眼,斟酌問:「殿下也是來看江豚的?」

  可太子殿下臉色蒼白,眼睛好似也微紅,又是急匆匆趕來,也不像啊。

  李禪秀聞言一僵,艱難轉過身,問:「你們剛才是在……看這些江豚?」

  「是啊。」其中一名將領回答,並道,「聽說當地人管這叫□□……」

  對常在江邊住的人來說,江豚並不稀奇,但裴椹軍中有許多北方將領,對這種奇怪的大魚,卻甚是稀奇。

  儘管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但每次有江豚躍出水面,仍能吸引不少他們這些北方兵來觀看。

  李禪秀徹底怔愣,他們是在看江豚,那裴椹呢?不是說裴椹中箭落江了?

  「裴椹他……」他嗓音乾澀開口,還沒說完,就見不遠處的軍帳中匆匆走出一道熟悉身影。

  裴椹聽聞李禪秀來了,剛換的乾衣都沒穿好,領口還歪著,就匆匆出來見他。

  他幾個快步走到李禪秀面前,未來得及欣喜,卻見李禪秀面色蒼白,眼睛微紅,瞬間又怔住。

  李禪秀怔怔看著他,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熟悉鮮活的身影是真的,忽然將手伸向他面頰,欲要確認。

  裴椹微驚,餘光瞥一眼旁邊士兵將領,忙及時抓住他的手,改成牽著,說:「殿下匆忙趕來,定是有軍事要商議,請隨我來。」

  說完便拉著他匆忙回帳。

  李禪秀這才意識到場合不適宜,僵硬著被他拉走。

  等進了帳,裴椹將帳中隨從、郎中都遣出去,關緊帳門後,剛轉身,忽然被緊緊抱住。

  李禪秀雙臂緊緊環住他的脖頸,像永遠都不會放開,緊接著,他急切吻向裴椹,像沒有安全感的小獸,莽撞、毫無章法。

  裴椹來不及驚喜,唇角就被對方的虎牙咬得發疼,接著舌尖像游魚一樣,鑽來鑽去,努力攪動他。

  如此熱情又黏糊的殿下,簡直令他驚喜得頭皮發麻,雙手不自控地環住對方腰身,緊緊箍住,邊回應吮吻,邊移動腳步向裡間走去。

  可是不行,理智很快又將他拉回,擔心的念頭占據上峰。

  他很快鬆開李禪秀,將對方也拉開一些距離,氣息不穩問:「殿下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李禪秀雙眸霧濕,紅潤的薄唇微張,輕輕喘丨息看著他。片刻忽然又環住他的脖頸,再次吻了上去。

  像在啃咬什麼好吃的點心一般,李禪秀從未如此熱情,仿佛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一切,只想與面前的人糾纏到天荒地老。

  裴椹心中簡直甜蜜和擔憂摻雜,沉迷而不安,扣著李禪秀的腰又吻到氣息不穩,終於再次拉開距離,低眸深深看著對方的眼睛,安撫道:「殿下,先深吸一口放緩呼吸,沒事的,你和我都沒事。」

  見李禪秀望著他的眼睛,情緒似乎漸漸平穩下來後,同終於鬆一口氣,再次問:「殿下可是出了什麼?」

  李禪秀定定望了他一陣,忽然又伸手在他身上四處摸索,從肩到手臂,再到胸膛……

  裴椹呼吸一亂,眸色變深,捉住他作亂的手:「殿下?」

  李禪秀動作一僵,這才又怔怔看向他,啞聲說:「我聽說你中箭落江,以為你……」

  裴椹瞬間明白,還是因為那個夢。

  其實剛聽李禪秀說那個夢時,他只當是個尋常噩夢,可沒想到李禪秀分外在意。

  之前還好,最近打到長江邊上,與南邊隔江對峙時,李禪秀便時時擔心這點,常來信提醒他注意安全。

  裴椹也終於意識到,李禪秀好像把那個夢當預知了,認為他真的會出事。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那夢靈驗,這次攻打南邊時,他竟真不慎中箭落江。

  好在他一直警醒,且自小就善水性,加上江水不算湍急,落水的地方離船又不遠,他很快就回到船上,除了肩上受了點傷,其他沒什麼大礙。

  「可是去送信的士兵沒說清楚?我只是受了點輕傷,沒什麼大礙。」解釋完情況,裴椹又遲疑問。

  李禪秀僵住,送信的士兵沒說清楚嗎?不,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只聽一半,耳中便一片轟鳴,聽不見其他聲音了。

  裴椹見他臉色又白了些,不由擁住他輕吻,安撫道:「好了,沒事了,只是虛驚一場。怪我,應該攔著楊元羿別讓人給你送信……」

  李禪秀眼睛有微紅,看向他道:「不送信,萬一你真出了什麼事,讓我最後一個才知道嗎?」

  裴椹一僵,趕緊又安慰:「不會的,你放心,我絕不會出事……」

  頓了頓,又拿出那串佛珠,笑著哄道:「你看,有岳父大人送我們的佛珠保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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