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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邊兒嚴律卻忽然停了聲音,抬手掰著薛清極的下巴,將他的臉扭過來。

  「怎麼?」薛清極見嚴律的眼神有些怔忡,「嚴律?」

  嚴律的拇指拂過他的左眼的眼尾,有些反應不過來:「你這兒的淚痣,好像回來了。」

  那出手機對著自己照了照,薛清極這才發現剛才迷瞪了一會兒的時間,自己千年前那粒細小的痣不知何時又長在了眼尾。

  「靈體和容器總會互相影響,我靈體上和大陣的鎖鏈,在身體上對應位置也長出符文,或許是感應到的是我記憶里自己原本的模樣,所以也原封不動地顯在了身上。」薛清極摸了摸自己的眼尾,忽然生出許多感慨,「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多出這個……你倒是再也不用畫了。」

  他倆之前胡鬧的時候,嚴律用筆在他這兒點出了個淚痣來。

  那時的悸動還殘存心底,這會兒提起,妖皇頓時捂住他的嘴,警惕地看看四周。

  這輛車就他倆用,小輩兒們很是自覺,只留了個嗥嗥的小孩兒來開車,開的就是那輛之前常用的六座車,司機跟在最後的他倆離得還算遠。

  小孩兒傻不愣登,聽著廣播專心開車,壓根不把後邊兒倆千年老前輩的小動作當回事兒。

  「妖皇好霸道,」薛清極拽下他的手,不滿道,「分明是你畫的,我當時可是很配合——」

  嚴律惡聲惡氣:「閉嘴!」

  新晉陣靈挑了挑眉,在他手心裡咬了一口,又抬眼看他。

  或許是因為眼角那個淚痣,也或許這已並非身體而是容器,這一眼十足十已是薛清極自身。

  嚴律不自覺地又掰住了他的臉,吻了吻他的眼角:「有件事兒我得跟你坦白。」

  「什麼?」薛清極的眉眼讓這一吻親的軟話下來,覺得嚴律現在狗嘴裡再吐出什麼亂糟糟的,自己都能原諒。

  妖皇道:「你說以前,你趁我睡覺的時候用手心兒蹭過我的嘴唇,這茬你還記得嗎?我前段時間想起來了,那會兒我醒著。」

  薛清極先是一愣,繼而後知後覺地羞惱起來——他那會兒到底還沒現在的脾氣,還處在年少又愛意單純的時候,做了那動作只覺得一切都像偷來的,還極力隱瞞,沒想到這老妖怪竟然醒著!

  他都知道!

  奇恥大辱!

  宰了這白毛狐狸狼狗!

  「我那時候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所以往後一直不敢想,」嚴律又說,「因為每每想起,心裡都跳的發慌,總以為是有什麼毛病,現在才明白是為了什麼。」

  薛清極的怒火起來又下去,也是,那時候妖皇簡直是不開竅的木頭,不知情愛,只會覺得茫然。

  兩人看著彼此,最後都無語地搖了搖頭。

  千年前這感情早已分明,卻偏偏扯到了現在才塵埃落定。

  當年那毛茸茸的、無法言明的愛,如今想來,竟如同皮膚下的血管,其實早已遍布他倆全身。

  只等一個睜開眼,另一個吻上去。

  但如果千年前就真的挑明,如今又會是什麼結局?

  不敢想,也沒有想的必要。

  至少走到今天,他倆沒有一個後悔過。

  嚴律拉著薛清極的手,窗外的風將他的頭髮吹得有些凌亂,髮絲下深眸眯起,老顯出兇相的臉上露出一個笑來:「幸好你從那鳥不拉屎的地方死命出來找我。」

  薛清極的怒火早就化為飛煙,他倒也不客氣,點了點頭,半晌,也道:「幸好你等了這麼多年。」

  堯市裡的熱鬧聲與市區內的氣味從窗外湧入,擠進他倆之間,填滿這千年來的空缺。

  街道上各色行人中,不少獸瞳未落或是兜里揣符的人們立在遠處,遠遠地向開進市區的車隊裡的人與妖們點頭。

  嚴律和薛清極從車上下來,正瞧見仙聖山和蛟固的兩撥人馬也下了車。

  隋辨跟孫化玉在前一輛車上,倆人推著個簡易單價將青婭挪下來,指揮著送去前往孫氏醫院的車上。青婭精神倒是還好,還記得痛罵自己做生意賠錢了的同族小孩兒,嗥嗥們表面蔫頭耷腦,私下裡跟虺族和修士們擠眉弄眼,毫不知錯。

  老棉的輪椅變了形,推起來十分費勁兒,指揮著黃德柱和肖點星把自己從車上搬下來,肖天餓的前胸貼後背,一下車就搶了留守在堯市的人買的手抓餅,還不忘給他家那位少爺捎帶一份兒。

  董四喜奚落老棉一戰下來又老了幾十歲,自個兒倒是還能行走,嚷嚷著讓董鹿去給自己就近買點兒奶茶回來,扭頭又問老佘喜歡什麼口味兒的。佘龍睡了一會兒,迷糊著眼擦著口水從車上爬下來,胳膊上還吊著孟家旁支兒帶來的小姑娘——這小子打小就帶家裡弟弟妹妹,應付孩子很有手段。

  等嚴律和薛清極前後腳下來,另外兩撥人都看了過來。

  都看得出薛清極身上氣息的變化,卻沒人說這茬。

  反倒有人道:「中午吃啥啊?」

  「吃個屁,」有妖回道,「我現在只想洗個熱水澡,躺在剛換了床單被套的床上,狠狠睡他個三天三夜!——對了,這趟活兒的價錢得另算!」

  小輩兒們嘰嘰喳喳地說起來,幾處大陣情況各不相同,恐懼與悲傷漸漸平復,終於可以成了各自訴說出來的一件事兒了。

  老棉跟董四喜看向嚴律和薛清極,四方對視,都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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