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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雲笙下令,命眾人將她拿下,她要當著北齊所有人的面斬殺陸令萱,還高長恭一個清白。

  誰知,陸令萱突然掏出匕首,“你們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把你們全殺了。”

  所有將士把鄭雲笙護在身後,防止陸令萱衝過來,傷了鄭雲笙。

  “執迷不悟。”鄭雲笙道。

  陸令萱突然將匕首放在脖頸上,“常奕,我來了。”一刀下去,深深的口子鮮血橫飛,陸令萱倒在了她的金銀珠寶里。

  她的兒子穆提婆投降北周,北齊城池屢屢失守,皇帝逃亡,陸令萱見大勢已去,竟是自刎。鄭雲笙雖有遺憾,沒能親手殺了她,但好在,她終於死了,這樣就不會再危害世人。

  鄭雲笙沒有讓人跟著,她獨子去了蘭陵王府。裡面早已破舊不堪,蛛網遍地,雜糙叢生,分不清哪裡究竟是路,哪裡究竟是花圃。那些她昔日同高長恭常待得亭台樓閣,都已斷壁殘垣。

  許多的回憶都湧上了心頭。

  “鄭兒,我給你買了你愛吃的糕點,快來嘗嘗。”高長恭欣喜的像個小孩,捧著糕點,捏了一塊味道正在種花的鄭雲笙嘴裡。

  “府里都能做,幹嘛特地跑出去買。”嘴上嗔怪,心裡卻幸福的開了花。

  “是你說,你最愛吃城北余記糕點鋪子做的糕點啊。”抄起袖子,給頭上是汗珠子,臉上是泥土的鄭雲笙擦了起來,“好吃嗎?”

  鄭雲笙開心的點點頭,“好吃。”復又道:“城北的市井流氓很多,你是王爺,就不要往哪兒去了,若是要買,叫下人去。”

  “只要你喜歡,刀山火海我都去。”

  鄭雲笙推開門,一堆塵土飄灑下來,她伸手把蛛網打掉,走了進去,“冷不冷啊,快來烤烤火。”

  “嗯。”鄭雲笙把手放在炭爐邊,烤著。高長恭把手烤熱,將鄭雲笙的耳朵捂起來。

  那是他們在冬日打雪仗,手腳冰涼,他亦是。但是,他總是先將鄭雲笙暖熱。

  “怎麼了?和你開個玩笑。好了好了,你要是不喜歡,以後我就不開了。”他追進屋子來,將鄭雲笙從身後抱住。

  見鄭雲笙臉上開始慢慢露出笑意,他將鄭雲笙抱起來放在床榻上。鄭雲笙本是掙扎,他卻溫柔的吻到她的唇上,“鄭兒,以後我們也要一雙兒女,向相願那樣,一個叫滾滾,一個叫蛋蛋。”

  鄭雲笙驚詫的問:“啊,不是真的吧。”

  “是真的,賤命好養活。”他颳了一下鄭雲笙的鼻子。

  鄭雲笙不滿道:“還沒相願的孩子名字好聽呢,那若是女孩呢?”

  “女孩也不改。”

  鄭雲笙往他懷中縮了縮。

  回憶的思念里化成河,不知不覺,鄭雲笙已經滿臉淚花。她忽然踢到了什麼,低頭看去,見是一個瓷酒杯,旁邊是一副還未畫完的畫。三年了,畫有些失色了,但是上面畫的什麼還看的清。上面的女子笑顏如花,滿臉幸福,那是她。旁邊的男子才勾勒出輪廓,就沒了下文。

  “長恭,這裡就是你飲鳩倒下的地方嗎?”她知道,高長恭死的時候,把畫攥在手中。她能想像那時高長恭倒在這裡,還在看著畫中她的樣子。

  她坐了下來,緩緩躺下,就像是,又和他相擁了。

  鄭雲笙醒來時,已經在北齊的皇宮中,宇文邕道:“你睡著了,我怕地上冷,你著涼了。”

  “哦,我沒事。”

  ……

  轉眼之間,北齊已亡了兩年,但突厥卻開始頻頻屢犯。突厥久攻不下,宇文邕決定親自帶兵攻打突厥。

  這日,宇文邕在出征前來找鄭雲笙。

  “你真的要親自去嗎?”鄭雲笙擔心他,她知道,宇文是個好皇帝,赦免奴僕,注重廣辟農田,興修水利。北周有他,是百姓的福音。

  “突厥人勇猛善戰,常擾邊境百姓安寧。我只想儘快平定,還百姓平安家園。”

  這幾年,鄭雲笙一直與兒子居住,她不能侍奉宇文邕,但他為自己做了那麼多,她卻不能再如此冷漠。

  “那就讓鄭兒為你披上戰甲吧。”

  宇文邕眉宇一亮,開心的像個孩子,“好。”他命人取來戰甲。

  鄭雲笙為他束髮更衣,見他右肩膀有箭傷,疤痕猙獰,像是一隻蜈蚣趴在上頭,她伸手觸碰,“一定很疼吧。”

  “什麼?”宇文邕問。

  “這個傷口,那時,一定很疼吧。”

  “不疼。”宇文邕笑著,對他來說,這是屬於他的回憶。

  “怎麼弄的?”

  高長恭一定沒有告訴鄭雲笙,當年在青州,是他救了鄭雲笙。如果這樣,那也不必讓鄭雲笙知道,免得她再生愧疚,“戰場刀箭無眼,好在沒要了我的命。”

  鄭雲笙為他穿好戰甲,道:“戰場之上,一定要小心,我等你回來。”

  宇文邕興奮的點點頭,便退著向殿門外去,“等我凱旋歸來。”

  “母妃,父皇又要出征了嗎?”一個四歲大的小男孩走了進來。

  鄭雲笙蹲下身子,為他整理衣衫,“是啊,父皇要去打壞人了。”鄭雲笙愛憐的撫摸著孩子的頭。

  “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

  “很快就回來。”鄭雲笙牽著兒子走進殿內的裡間。

  小孩子,總是問題很多,他今日來,自然還是問自己的母妃,什麼時候才能有自己的名字。宇文邕曾為孩子賜名宇文元,被鄭雲笙拒絕。

  “今日你都去哪兒玩兒了?”鄭雲笙關懷的問他。

  “兒臣和其他皇子一起讀書去了。”

  “呀,你都讀了什麼啊?”

  “不能告訴母妃,這是男人之間的事。”

  孩子的回答逗樂了鄭雲笙,他突然睜著水汪汪的眼睛望著鄭雲笙,“母妃,父皇可要早些回來啊,母妃答應兒臣,只要過了五歲生辰,就會有自己的名字了。”

  鄭雲笙忽然鼻子一酸,她沒有給孩子起名字,這些年,她總是不能忘記高長恭。她想叫高長恭定下的名字,可總是更思念高長恭。

  “母妃,你怎麼哭了?”他伸出小手,為鄭雲笙擦了擦眼淚。

  鄭雲笙搖了搖頭,說沒事。她已經和宇文邕說好,要帶兒子去鄴城給高長恭掃墓,宇文邕給了她一塊出宮令牌。是時候告訴孩子,他的生父,是一個如何了不起的人了。

  高緯死了,韓長鸞死了,穆提婆死了,陸令萱死了,他們都死了。高長恭正了名,被追封太尉、諡號忠武。可是,終究換不回她的長恭。

  這時有一毒蛇朝著她的兒子爬了過去,鄭雲笙感覺身後有人,剛轉身,便瞧見毒蛇襲來,就在即將咬下之際,鄭雲笙護住兒子。當年身上戴的那個珠子,突然發出亮光,毒蛇不見了蹤跡,珠子慢慢的化作齏粉飄散。

  不遠處的樹叢後一陣騷動,待到鄭雲笙仔細看時,那裡什麼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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