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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了領帶不夠散熱氣,體貼的老許同志碰上凌亂襯衫的紐扣,問:「這個需要解開嗎?」

  他還怪貼心,躺床上的人說了聲謝謝。

  男人埋頭解紐扣,躺著的人伸手夠過放在一邊的領帶,兩隻手慢慢搗鼓。

  紐扣解到一半,冷白皮膚暴露在空氣中,藏在單薄襯衫下。在繼續動作的時候,許斯年襯衫衣袖被人拉了下。

  很輕的一下,但他感受到了,於是抬起眼。

  「……」

  只一瞬間,深色瞳孔緊縮。

  整個身體都陷進柔軟床鋪里的人在剛才的靜默里用領帶打了個蝴蝶結,就綁在脖頸上。

  因為之前學過包裝花束和禮物,他打的蝴蝶結很漂亮,造型標緻,只是因為沒有力氣繫緊,所以只松松垂著,隨時有散掉的風險。

  手邊沒有其他能練手的東西,他於是把蝴蝶結用像是包裝禮物的手法綁在了自己身上。

  沒有練習多年但手法仍然熟練,他很滿意自己綁的蝴蝶結,半睜著眼睛笑了下,說:「好看吧。」

  正紅領帶和蒼白皮膚對比強烈,纖長脖頸看著比鬆散蝴蝶結還要脆弱,輕易灼人眼。許斯年眼睛垂下,認真回答:「很好看。」

  他伸出手,幫著把隨時會散開的領帶綁的蝴蝶結繫緊,無論再怎麼動都不會掉。

  勞動成果得到誇獎和珍惜,陳某白笑了下。

  然後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蝴蝶結確實很緊,再怎麼動都不會掉,無論是他趴在被單上往復摩擦還是埋在靠枕里被帶著顫動。

  蒼白手指不自覺抓住邊上能抓住的床單,指尖握得泛白,鬆開後又迅速泛紅。

  白色床單被抓皺又被鬆開,上面留下握緊後的深刻摺痕,蝴蝶結都安然無恙。

  額角細汗被人擦去,滲出的淚水被吻走。一瞬間分不清是痛還是其他感覺傳來,陳白沒忍住發出聲音,後來隱約又覺得這聲音不像自己,像是剛哭了一場,於是咬住自己手指努力憋住。

  他咬在嘴裡的手被人拿開:「沒關係,這裡沒有其他人。」

  許斯年低頭吻上他淺淡眉眼,低聲說:「我想聽你的聲音。」

  這是習慣熬夜的陳某白熬過最漫長最累甚至比通宵直播還廢嗓子的一個夜。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眼睛還沒睜開,躺床上的人先伸手習慣性一撈。

  沒有熟悉的毛絨觸感,但也很大一隻,夠他抱,於是他直接伸手夠過,腿也跟著搭了上去,並告訴一萬記得下次不要隨意脫掉自己的毛衣。

  然後又睡了。

  等陳某白再醒的時候,太陽已經從一邊照到另一邊。

  他再次習慣性伸手去撈自己睡夢裡撈過的好狗崽,這次沒撈到。

  沒撈到,他於是睜眼了。房間落地窗的窗紗拉著,陽光倒不十分刺眼,只隱約投在地板和被單一角。

  他錯就錯在在腦子還沒清醒的時候就習慣性伸個懶腰,手剛伸到半空中,整個人都直接僵住,沒忍住吸了口氣。

  酸痛,總在一覺睡醒之後。不是被陳一萬一腳踩醒的時候的劇痛,更多的是滲進身上每一塊肌肉的酸脹感。

  絲絲縷縷的,經久不散。

  他就吸了口氣,很輕的一點聲音,房間門外卻傳來腳步聲,穿著圍裙的人從走廊走來,問:「醒了?」

  還保持著伸懶腰的姿勢,手在半空中再停頓了會兒這才終於放下,陳某白打了個哈欠,說:「醒了。」

  聲音沙啞,像八百年沒說過話,又像一口氣說了八百年的話。

  一覺睡到下午,他完全睡夠了,撐著床坐起打算下床洗漱,一低頭才發現昨天的襯衫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換成了睡衣,身上乾乾爽爽。

  還是他平時穿得最多的小狗睡衣。

  除了酸脹外暫時沒察覺出什麼異常,他抬腳下床,腳落地面上,整個人站起的時候才發現有什麼不對,及時穩住身形。

  ……像是昨晚連夜幫幾個大學生替考一千米一樣。

  站門邊的人向著這邊走來,他伸手及時打住:「站得穩。」

  剛才因為起猛了晃了一下,雖然腿軟但能站,他去洗漱間洗漱了。

  飛快洗漱,然後飛快在飯廳坐下,他坐下後往桌上一癱。

  「咔」的輕微一聲響,面前多了個自己的常用的有小狗頭的水杯,他眯著眼睛接過水杯喝了口。

  溫水,還帶點又甜又苦的味道,他眼睛稍稍睜開了些,抬起頭。

  許斯年回廚房把已經稍微放涼的粥端來,迎著他視線,說:「潤喉茶。」

  「……」

  似乎回想起了什麼,捧著水杯的人不自覺摸了把自己喉嚨。

  喉嚨沒摸到,他先摸到了一點什麼不太對的東西。

  是什麼布料的觸感,有點順滑。覺得有些怪,他低頭,看到了綁在自己脖子上的正紅領帶。

  「……」

  這下子是所有該有的不該有的記憶都想起來了,他在沉默無聲里慢慢抹了把臉。

  酒壯狗膽,但沒想到可以這麼壯。

  很難想自己昨晚上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耳朵緩慢充血,他抹完臉後直接伸手碰上脖頸上的領帶,想要在第一時間消滅證據。

  結果似有所感一抬眼,他對上了站旁邊的某位好鄰居投來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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