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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力拍了一把青聖的屁股,留下眾人在原地面面相覷。

  大門沒鎖,院子裡一塵不染,看來去年請的那位廚娘經常來。

  在上次離開的時候,他特意拜託她要常來打掃,順便照顧院子裡的梅枝。

  他急火火地回來,也是為了看梅枝。

  一年工夫,梅枝已經長成了孩童手腕粗的一棵小樹,頂端還奇蹟般地鼓出兩個花苞,黃粉色,跟庭院中央那棵繁盛的梅樹相映成趣,看樣很快就是繁華滿庭的景象。

  李庭霄放輕腳步走過去,像是擔心腳步重了就會將那兩個花苞震掉了似的,然後屏住呼吸蹲下,輕輕摘掉兩片長得不好的葉子。

  並蒂的兩個花苞,他幾乎能想像出它們盛放後的樣子。

  不由自主盯了很久,像是用眼神中的暖意就能讓它們開放似的。

  忽然,房子後面傳來極細微的一聲響,他登時警覺,豁然起身喝道:「什麼人!」

  良久,房後都沒動靜,只有院外偶爾傳來的狗吠。

  李庭霄的腦子裡忽然划過一個荒謬的念頭,心臟有力地跳起來,而且越跳越快。

  他用力呼吸一下,平靜說道:「出來。」

  還是沒聲音,但他能感覺到,那邊絕對有人。

  他就這樣跟對方僵持著,似乎在打賭,看誰最後忍不住先去找對方就輸了。

  腳幾次抬起,又幾次落下,忍住了沒過去。

  終於,對方先沉不住氣,慢慢從屋角轉出來。

  李庭霄的嘴角顫了顫,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個笑容,因為對面的人實在是太陌生了,明明能確定是那個人,感覺卻完全不一樣。

  是臉上的狼頭面具看起來太血腥,也太冷酷了。

  幾個月沒見,他更加瘦削了幾分,總是藏在眸底的迷茫不見了,或許,因為總是站在他面前遮風擋雨,替他做決定的那個人不在身邊了,他必須獨當一面。

  最初的震驚之餘,他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起來,仿佛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可又像是有什麼東西迫使他不要開口。

  連日來的想念漸漸跟突如其來的驚喜揉成一團,李庭霄大步向他走去,氣勢洶洶的樣子帶著幾分猙獰,其實心中早就軟的一塌糊塗。

  樣子是要做做的,畢竟,他明面上是偷了自己的錢跑路,他想了一路再見面時要如何重振夫綱。

  怎樣都好,反正,不能輕饒!

  可還未等他靠近,白知飲突地抽出一把長匕首,鋒刃筆直地指向他的臉。

  他一語未發,但威脅之勢明顯。

  李庭霄停步,眸光漸沉。

  他來真的!

  白知飲凝視他片刻,用匕首指著他,終於朝後挪動步子。

  李庭霄教訓人的心思全飛的沒邊兒了,急得喊了一聲:「回來!」

  白知飲退回到方才出來的屋角,定定看著他,手中匕首反射出的陽光在牆壁上亂晃一氣,根本穩不住。

  李庭霄生怕他跑了,舉起雙手示意自己無害,眼底竟然湧上淺淺的驚慌神色。

  「飲兒,我們好好談談,我不生氣了,你也別生氣了,行嗎?肖宴的事我能解釋,都能解釋……」

  聽到他喊出這個名字,狼頭面具後的目光陡然一凜,手中的匕首用力在空氣中向下一揮,威脅他不准靠前。

  李庭霄心知要糟,果然,白知飲轉身就跑到了屋後,等他追上去時,人已經不見了。

  -

  李庭霄因為趕路染上風寒,在家裡躺了好幾天。

  他百思不得其解,為何白知飲那天不肯與自己相認,連多出個一炷香的工夫聽聽自己的解釋都不肯。

  潘皋王死了,東林一脈輔助皇帝有功,成了真正的實權派,他還有什麼顧慮嗎?

  或者……他如今成了高貴的東林郡王,不肯承認自己原先的奴隸身份,也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是潘皋曾經的叛徒,所以不想跟自己相認?

  李庭霄越想越覺得是那麼回事,氣得從床上一躍而起,多日來的失望情愫一股腦湧上心頭,勢要整兵殺到東林去問個清楚。

  「出兵東林?」軍所的議事廳內,曲臘表情十分詫異,不贊成,又不敢當面反對。

  不光是他,就連刁疆和幾個熟悉的將軍都傻眼了,因為光聽地名就能想到,東林在潘皋最東邊,而他們西尖驛連潘皋的邊兒都挨不上,還要先貼著國境去到潘皋西面,再橫跨整個潘皋才能去到東林。

  出兵攻打東林?那不就相當於拿下了潘皋其他地方?

  一名副將一拍大腿:「開國公英明!」

  所有人都看向他,不知他這馬屁是如何拍起來的。

  李庭霄想起來,這人是負責在邊境巡防的王將軍,他同樣有些莫名其妙,問:「王將軍有何高見?」

  王將軍抱拳:「開國公怎麼知道潘皋正與朱雲察部開戰呢?」

  這要是一般高位者肯定就坡下驢、故作高深之類的,李庭霄卻跟常人不同,他揚了揚下巴:「不知道!你把話說清楚!」

  王將軍擦了擦汗:「朱雲察汗前些日子說潘皋一直在挑釁滋擾,本來不想理,哪知道對方得寸進尺,朱雲察汗一怒之下打了回去,並且一路追著潘皋軍打,潘皋剛剛死了皇帝元氣大傷,一口氣被打到國都幾百里外的平茶城,聽說破城也就是這幾天的事!」

  李庭霄心中一動,直起身:「雙方交戰是什麼時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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