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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言甩開孫白大步往外走,走到電梯口,孫白的聲音傳來。

  「把盛先生救出來!如果和我叔叔有關……」

  何言冷冷轉身,目光有如實質,幾乎要洞穿他,「我當然會救他出來。和你無關。」

  長巷裡,一輛車呼嘯而過,排氣管發出沉悶的爆鳴聲。

  何言打開副駕駛的收納層,從裡面摸出他給盛垣削水果用的水果刀放在側口袋,又迅速到後備箱取出警示用的三角架,抽出一卷膠帶三兩下裹成鐵棍。

  ——

  而此刻倉庫深處,盛垣被綁在椅子上大口喘息,兩頰紅腫高高浮起,髮絲凌亂,額頭大片大片汗水滴下來。

  身上昂貴的衣衫髒污了好幾塊,隱隱露出血色。

  「下一個試什麼?嗯?」族老沉聲,「不是聽罰嗎,盛垣,你自己說。」

  孫興籍皺眉看了一會兒,小聲湊到那族老旁邊,「您老歇會兒,也給他緩緩。萬一打死了……」

  「你放心。」族老冷哼一聲,「說好了留給你侄子的人,肯定會留。這賤種從小挨打,這點程度還早的很呢。」

  「誰是賤種。」

  門外驟然出現一道身形。足有一米九,撐得倉庫破敗的門幾乎填滿。

  何言大步走進來,昏黃的燈光下,細小的塵埃在他的身側漂浮。凝聚起來尚未成團,就被他凜冽的身形噗的打散。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孫興籍看到何言的一瞬間大叫一聲,隨後拖著那一條殘腿轉身就跑。

  不誇張的說,孫興籍在看到何言的一瞬間,堪稱抱頭鼠竄。

  沒別的,別墅里那一頓打慘烈的他記憶猶新。

  何言冷冷看了一眼,反手從側袋裡摸出水果刀,遠遠對著孫興籍拋過去。

  「啊!」一聲慘叫之後,孫興籍的手被死死釘在牆上,刀刃極為精準,摜透他的手掌。

  「老東西。你說誰是賤種。」何言一步一步逼近那具岣嶁的身體。

  那老不死的滿眼驚懼仰頭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看著他的汗珠順著發梢滑落下來,臉上還帶著未散去的驚慌。可是眸光里分明有嗜血的暴戾。

  「你……你別過來!」老人揮舞著拐杖步步後退,忽然想到了什麼,扭頭大喊,「盛垣!盛垣你要造反嗎!」

  「別吵他。你嘴裡不配叫他的名字。再讓我聽到一句,我就用刀把你舌頭剜出來。」何言三兩步走到那老人面前,甩手從牆上抓了個東西。

  「你是用什麼傷他的?說。」

  「不說,我就讓你全部嘗一遍。」

  事實上何言在看到盛垣遍體鱗傷的一瞬間,眼淚就滾滾而來。

  他的盛垣!那麼怕疼!

  他使勁咬著腮幫,靠疼痛把眼淚憋回去。

  不是哭的時候。

  他要把痛楚百倍還回去。

  根本等不到那老東西開口,何言就順手抄起帶進來的鐵棍,對著那人後腰狠狠一棍。

  「啊——」

  慘叫聲未落,何言一隻腳踩上了他的臉。

  皮鞋在他枯瘦的臉上狠狠磋磨。

  何言咬牙切齒,聲音鋒芒畢露,「說。誰是賤種。」

  「我!我是我是!」那人疼的臉色雪白,「放過我!我年紀大了……放……過我!」

  「還敢來江城嗎。還敢來打擾盛垣的生活嗎。」何言冷聲。

  「不!不……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何言從牆上隨手抽了個工具,高高揚起就要甩下去。

  身側發出嘶啞顫抖的聲音。

  「何……言。」

  何言腳步一頓,鞭子往那人身上狠狠一扔,在悽厲的慘叫聲中何言轉身大步而去。

  盛垣。他乾淨高潔的盛垣。此刻髮絲黏膩,半身襤褸點點血跡。

  何言一把將他抱緊,聽到他喉嚨里發出的吃痛吸氣的聲音又趕緊放開他,一雙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盛垣……」

  「盛垣,我帶你走。」

  「回家。」

  何言利落割斷繩索,將盛垣打橫抱起,大步流星往外走。

  這裡的一切就留給闕之淵派人收拾。

  盛垣在何言的懷裡一直顫抖,原本就瘦削的肩膀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更加單薄。

  「疼嗎。是不是特別疼。」

  「別怕。別怕,我接你回家。」

  盛垣深吸一口氣,視線模糊之間聞到何言熟悉的,安心的味道。

  那是縈繞在他骨血里的味道。這一縷味道從此衝破重重雲層,把那一束天光潑向他的世界。

  所有的驚懼就此而散。盛垣躺在何言的懷抱里,任由晨風暮鼓,為他脫胎換骨。

  「不怕了,再也不怕了。」

  故事的開頭,是一個年輕人意外闖入這個世界,

  只是聽到了他的聲音,烈日便給了盛夏灼熱滿分。

  故事的結尾,是那個年輕人把男子從深淵的邊緣抱起。

  一盞明燈,撕破陰霾黑夜。

  我想贈予你一場潮濕的大雨,把你生命里所有的污濁盡數清洗

  嶙峋的山,攀了又攀

  那漆黑的深淵,你不必看

  我做你的繩索,你是我的彼岸

  空曠呼嘯的峽谷,以愛填滿

  我獨占你的盛世長安

  何言——盛垣

  何言深淵。

  ——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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