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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一個,便是降低給墨淵的薪酬。但墨淵並不是一個人,他後面有一個崑崙虛樂隊,這就意味著要降低給崑崙虛所有人的報酬。而白淺很清楚疊風、子闌他們現在的處境,在酒吧里打零工,其實和白淺一樣,要靠每一分錢來支持自己在青丘的生存。

  憑藉對於墨淵的了解,這種事情他是絕對不會答應的。白淺長嘆了一聲,問題再怎麼棘手,白淺也需要把墨淵約出來談一談。

  地點依舊選在了離白淺家不太遠的那家星巴克。墨淵依舊是休閒T恤衫和牛仔褲,面容冷峻,神采奕奕得又讓白淺想起了市場上被滴過水的青菜。不知怎的,她突然湧起想要吻上去的感覺,想嘗嘗這菜到底香不香。

  兩個人依然各要了一壺伯爵茶,淡淡的茶香裹挾著柑橘的味道,在各自的口中流轉著。

  “你今天叫我來做什麼?”墨淵開門見山地問道,“是談主題歌的創作,還是遇到了什麼困難?”白淺少有的沉默寡言以及那份沉重的表情,自然逃不過墨淵的眼睛。他只覺得奇怪,自己明明是個很粗放的大男人,怎麼一遇到她,便立即細膩敏感了起來呢。

  白淺把困難和他說了,也把自己的兩種解決方法告訴了墨淵。

  墨淵再一次舉起了茶杯。眼前的問題確實棘手,但白淺對他毫不隱瞞的直白卻很讓他喜歡。因為那意味著一種信任。尤其是她講話的時候,眼睛裡還流露出求助的神情,活似一隻失去主張的小貓,可愛得讓人忍不住想去撫摸。

  一想到這裡,墨淵馬上頓住了,努力讓自己的思維回到正題。“壓低薪酬是絕對不能接受的。”墨淵抿了抿唇,有些艱難卻又很堅定地說道,“你知道,做歌手其實很不容易的。疊風他們在酒吧里唱一個晚上也掙不了幾個錢,有時候甚至很不起眼的200塊錢對他們來說都是不小的數目。所以談好的薪酬是一分錢也不能少。”

  白淺也不得不點了點頭。確實,這種無可逃避的生活艱難是她能夠體會到的。在這個時候,她突然有些恨折顏,為什麼會派她來做這樣的惡人。

  也許是看到她神色里的為難,墨淵心裡抽了抽,把聲音放得和緩了許多:“不過你別太為難,有辦法解決的。”

  “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這不是你能控制的。”墨淵的眼神在瞬間溫柔了起來,指了指白淺面前的茶杯,說道,“喝茶吧,都涼了。”

  白淺很順從地拿起了茶杯。墨淵則繼續說道:“租用低價錄音棚的做法也不可取。別小看了技術的因素。有時候,劣質錄音棚里出來的東西,能把最美的樂音變成最刺耳的噪音。這簡直就是對音樂的一種謀殺。”

  白淺再次點了點頭。是的,她能理解對於墨淵來說,錄音品質的任何降低意味著什麼。那是絕對不可以容忍的。看來,似乎無路可走了。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

  這個時候,白淺突然看見墨淵的臉上漾起一抹光,仿佛冰川被打開來一角而滲透進來的陽光。他的眼神中也猛然掠過一絲凌厲且睿智的色彩。她不得不說自己喜歡這樣的他。倔強而不屈,哪怕有一點點希望也努力地去爭取。

  只是,墨淵說出來的話讓白淺大吃了一驚。

  “我們可以不用錄音棚。”

  “啊!”白淺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呼。

  “我們可以在室外錄音。長衫開了一家音響商店,我們可以租用他的設備。”墨淵說著,又重重地喝了一口茶,“應該還可以。雖然和頂級錄音棚里的設備沒法比,但比一般錄音棚里的可不差。”

  “可是,在大街上錄音實在太荒唐了。那麼多雜音和噪音怎麼辦?錄音效果肯定會大打折扣的。做音樂的人不特怕這些嗎?”白淺不無擔心地問道。

  墨淵卻笑了,眼裡洋溢著比咖啡館裡的燈光更加明亮的光芒,就好象煙花在他眼裡綻放著,深深吸住了白淺的目光,再也不願從他的眼眸里挪開半分。

  “我們就在馬路上錄音。”墨淵極其堅定地說道,“把這些全都錄下來。”

  “啊?!這樣也可以麼?”她覺得墨淵這樣視音樂為生命的人能說出這樣的話八成是瘋了。

  “嗯!”墨淵斬釘截鐵地答道,“你們做的護膚品主推親民和自然。我們就以這個做為主題,把馬路上的車流,行人的話語,小巷裡的生活場景統統錄進去,作為背景音,怎麼樣?讓人們從音樂里聽到一個活生生的青丘。”

  “好像,這是個好主意啊!”白淺的眼前豁然開朗,先前的疑惑也一掃而空。只覺得眼前的這個人確實值得她欣賞,也不愧被樂隊裡的人心悅誠服地稱作師父。他果然充滿了各種靈感和令人興奮的奇思妙想,讓人不自覺地想要追隨和靠近。

  “我想,這首主打歌,就叫做青丘之歌,好不好?把青丘市,青丘的生活生動地展現在音樂里,親切,自然。讓人們感受到生活的美好,就像你們的產品一樣。”

  “好!”白淺的心終於輕鬆了。剛進門時那種肩負著mission impossible的沉悶感,早已煙消雲散了。

  “太感謝你了。”白淺說著,收拾起桌子上的東西,打算離開咖啡館,把這個計劃好好地整理一番。

  就在這個時候,墨淵低沉的聲音突然從對面傳來:“你等一等。我還有話要說。”白淺抬起了頭,看到墨淵的眼裡如一片冰湖般堅硬而蒼冷,但在湖面下卻又孕育了一座即將沸騰的火山。只需片刻,便會點燃。

  ☆、第三十九章

  白淺聽到墨淵的這句話,抬起了頭。

  墨淵卻突然澀住了,好容易才鼓起的勇氣在這一瞬間竟然崩塌了,而後便潰不成軍。

  “我怎麼這麼沒膽啊。”“不行不行,她要把我看成乘人之危的小人可該怎麼辦?”無數的聲音在腦中迴響著,撕扯著。頭痛欲裂。

  可眼前是她明媚的眼眸,小巧的鼻樑,口紅恰當好處地勾勒出精巧的唇線,宛若一顆業已成熟等待採摘的櫻桃。一股令人難忍的熱在心裡騰起。

  “怎麼,還遺漏了什麼事嗎?”白淺看他立在那裡,好像被凍住了一樣,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非常尷尬地抿了抿嘴唇,墨淵說道:“我想找個清淨些的地方和你說。”

  “好啊。”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白淺應了一聲。

  於是,墨淵帶著白淺來到了位於街頭的那座小公園裡。晚上公園裡的靜謐依舊被跳舞大娘們的熱情所占據了。

  墨淵走到一棵高大的法國梧桐樹下停住,而後轉過了身。白淺很不明白,這就是他說的“清淨”麼?而此時墨淵豐富的眼神,更讓白淺感到莫測。一股說不清的什麼,輕盈地躍上了她的心。

  “對不起。”墨淵壓低了的聲音,穿越廣場舞的樂聲傳了過來,剛好傳到了白淺的耳邊。

  “對不起,為什麼說對不起啊?”白淺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墨淵站在她面前囁嚅著,低下了頭。原本堅硬的臉上,出其不意地掠過一抹淡淡的羞紅,這是極其難見到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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