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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如眉本以為權老太太有什麼好辦法,沒想到,她是一語驚人。

  柳如眉被逗得哈哈大笑,「秋月姐,你啊! 還真是和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程瑤適時地端上來一旁五顏六色的糖,「柳奶奶吃糖,奶奶吃糖。」

  權老太太看向柳如眉,開始炫耀,「我這孫媳婦不錯吧!人美心善,還特別貼心,我剛想吃糖她就送來了! 羨不羨慕?」

  「羨慕!」柳如眉點點頭。

  權老太太滿臉得意,「羨慕也不是你家的。」

  眼見權老太太還有心情開玩笑,查理越發覺得老人家沒什麼問題,離開權家後,他便去購買機票了。

  **

  這個晚上,權老太太的精神格外好,一直到十點多都睡不著,她將程瑤叫到自己的臥室,握著程瑤的手,「阿瑤,奶奶特別感謝你能加入這個家庭。其實一直到現在,奶奶都跟做夢一樣,不敢相信九言那個臭小子能娶到你這麼好的媳婦兒。」

  說著,權老太太從枕頭下拿出一個盒子,「奶奶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這是奶奶特地給你和未來的重孫兒留的寶貝,你好好收著。」

  「奶奶,您會好起來的。」程瑤將盒子重推了回去,「我跟九言已經在備孕了,您肯定能看到您的重孫兒出生的。」

  權老太太伸手撫了撫程瑤的腦袋,滿臉慈愛的道:「傻孩子,奶奶都多大歲數了,你不用安慰奶奶,人老了,都會走到這一步的,奶奶這叫壽終正寢,別難過,也別哭。」

  程瑤知道自己瞞不住老太太,這一刻心情跌落谷底,一把抱住老太太,失聲痛哭。

  權老太太笑中帶淚,「好了好了,別哭,雖然奶奶要走了,但奶奶會一直在天上保佑你的!要是被奶奶在天上看到誰欺負我的寶貝孫媳婦的話,奶奶就讓他天天踩狗屎!臭死他! 」

  這一夜,程瑤陪老太太聊了很久很久。

  睡到後半夜凌晨四點鐘左右,權老太太突然驚醒,眼底一片清明,她從床上坐起來,原本使不上什麼力氣的雙腿,也突然有了力氣,看向窗外的方向,「老頭子,是不是你來接我了?」

  她年少守寡,與丈夫尤其恩愛,回首往昔,權老太太露出一個微笑,「少恆,你走後,我把這個家撐起來了,我沒讓你失望。」

  說罷,權老太太來到洗手間,開始洗漱,然後又換上平時最愛的淡粉色旗袍,坐在梳妝檯前描眉塗脂。

  梳洗裝扮之後,權老太太看了看牆上的時鐘。

  還有三個小時才到早上的八點鐘。

  「時了,姐姐怕是等不到你了,等姐姐死後,你會來給姐姐送行的對吧?你一定要來,你要是不來,姐姐這棺材蓋都蓋不上。」語落,權老太太拿起桌旁的紙筆,認真的交代著身後事。

  很娟秀的小楷,權老太太接受的是民國時期的教育,寫得自然也是繁體。

  寫完之後,權老太太將紙張折起來,壓在自己的枕頭底下,然後和衣躺在床上,安靜地接受命運的安排。

  第二日早上。

  程瑤和權九言來給權老太太送飯。

  敲了半天門,裡面都沒什麼回應。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底看到了緊張,權九言立即讓傭人拿來備用鑰匙,打開房門。

  只見,權老太太穿著平時最愛的旗袍,衣冠整齊的躺在床上,雙手交疊放在腹部,臉上帶著安詳的笑。

  「天吶!」看到這一幕,程瑤瞬間臉色慘白。

  砰---

  權九言直接跪在地上,鼻尖發酸,「孫兒和阿瑤給您送行了。」

  程瑤跟著跪在地上,已是泣不成聲,「奶奶......」

  權振濤和周玉婷也聞聲趕到樓上。

  然後便是陣陣哭聲。

  程瑤在整理老太太遺物的時候,在枕頭底下,發現了老人家留下的那張紙。

  「爸,您看這個。」程瑤將紙遞給權振濤。

  權振濤顫抖著手打開紙條。

  映入眼帘的便是白紙黑字:

  「我兒振濤。老人言,娘親舅大,爹死隨便埋,娘死等舅來。」

  「等我死後,先通知你舅,再通知你姨。看到你舅來了,你要一步一磕頭,一跑一聲舅,跪在地上把你舅迎,因為他是你娘在世上最親的人,也是你娘唯一的靠山。兄弟時了,你遠遠地看到你的外甥,希望你能三步作為一步走,你要走快點,扶起你的外甥,因為地上跪著的是你姐姐這輩子最牽掛的人。」

  第359章 姐弟相見,陰陽兩隔

  華國人最講究娘親舅大。

  母親亡故。

  舅舅不來,孝子要在靈堂長跪不起,也無人敢合棺起靈。

  在古時家中母親亡故,等舅舅來才能合棺,還有另一層意思。

  出嫁女,娘家人是唯一的倚仗,古代通訊不發達,古人為了驗證出嫁的女兒是不是被夫家害死的,便會讓女兒的哥哥和弟弟們先到,親眼見證女兒不是被害死的,才能合上棺材蓋。

  若是發現女兒是被夫家折磨而死,娘家就會立即報官。

  一直到現在。

  京城都還保留著這個習俗,所以,權老太太生前才那麼擔心弟弟不來。

  她怕自己給自己留下遺憾。

  等讀完權老太太寫的這段話時,權振濤已經是泣不成聲,他跪在地上,看著床上的母親,幾乎是痛哭流涕,「媽,請您放心,我會第一時間發喪給舅舅!讓他老人家趕過來見您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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