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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槐之:?突然被告白是怎麼回事?

  「走吧。」寧風眠站起來,輕輕牽起沈槐之的手一起離開這間寧風眠早就為路明量身打造好的囚房。

  回到廳堂後,寧風眠拿出手中的三塊石頭,再將何勇剛剛從路明家暗室中拿回來的石頭拼在一起,一副神奇的天然畫卷就這樣展開在三人面前,灰撲撲的黯淡石頭上有一條非金非玉流光溢彩騰雲而起的飛龍,無掛無礙,一飛沖天,氣勢驚人。

  「集齊了,」寧風眠看著眼前這塊和記憶完全重合的奇石說道, 「崔紹應該馬上就要知道他失手了。」

  「崔紹為什麼要對外給信物呢?」沈槐之還是不能理解, 「這是不是也太蠢了。」

  難道古人智商這麼菜?

  「你看,」寧風眠指著桌上拼好的騰龍奇石對沈槐之說道, 「讓人為他拼命當然需要得到他的承諾才行,否則誰敢為他做這刀口舔血的買賣,所以他必須給出去一個信物,而這信物又最好平平無奇完全不招人注意,這塊石頭在分成四塊的時候其實十分普通毫不引人注目,給出去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是十分理想的信物選擇,只不過崔紹沒有想到的是這塊石頭其實大有來頭。」

  何勇: 「?」

  「以崔相的老謀深算,給出自己的信物安撫人心,而這信物在關鍵時刻又不會讓外人指認自己,這才是他覺得的最為安全妥帖的辦法,」寧風眠的指尖細細描摹著石頭上非金非玉的奇特花紋, 「只可惜,人心向來不足信,他的心深不可測,別人亦有自己的想法,他怎麼也無法想到,這塊平平無奇的石頭是聖上先賞給景珮,景珮不要聖上才又轉手送給景珏的。」

  何勇: 「!」現在走還來得及嗎?我知道得太多了,我會被暗殺的!

  「所以,崔紹以為的天衣無縫其實有一個巨大的漏洞,就是景珮和聖上都看過這塊石頭,我們現在只要把這石頭呈到聖上面前然後細數它們的來歷,崔紹就死定了!」沈槐之一手握拳使勁錘向自己的另一隻手的手心, 「死,定,了!」

  「我們遞不進去的。」寧風眠搖搖頭。

  「為什麼?」沈槐之奇道。

  「因為崔紹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寧風眠緩緩說道, 「雖然他知道不可能,但他肯定也作過最壞的打算,承樂宮現在想必已經是鐵板一塊了。」

  傍晚時分,沈槐之從噩夢中滿頭冷汗地驚醒過來,這不是自己慣常會睡覺的時間。

  開始降溫了,窗外淅淅瀝瀝下著秋雨,點點滴滴打在窗外的竹葉上,發出空靈悅耳的聲音,沈槐之轉身一看,身邊寧風眠慣常睡著的地方一片空寂,沈槐之伸手摸了摸,被褥沒有溫度。

  寧風眠走了,再一次不辭而別。

  不同於上次的憤怒,沈槐之這次感到的是難過,一個人在叮叮咚咚的雨聲中獨自坐了很久,雖然知道寧風眠這樣離開是為自己著想,是害怕自己遭受傷害,可是依然很難過,難過自己的無用,難過自己甚至幫不上哪怕一丁點忙。

  沈槐之點了燈走到書案旁,不出意料地看到寧風眠留給他的信,放在書案上最為顯眼的地方,想裝瞎不看到都做不到。

  「吾妻槐之,相信你同樣懂得路明的意思,北疆已處於危難之中。夫雖已無軍職但北疆是我無可推卸的責任,此次獨自赴北是最後一次,相信我,等我回來,夫風眠。」

  「騙子!」沈槐之使勁把信紙反扣在桌上,一拳砸了上去, 「說好軍人重諾的呢!」

  反扣下去的信紙上有一行小小的黑色,沈槐之看了看才發現那是一行小小的字,仿佛是寧風眠卑微又隱秘的,害怕蒼天嫌自己太貪心不給實現而故意寫得特別小: 「願此去還來,再無別離,無病亦無災,白首共終老。」

  「啪!」一滴豆大的水砸到「共」字上,新乾的墨跡立刻就順著水漬又暈開了來,接著,越來越多的水滴砸了下來,一如窗外那場淋漓的秋雨。

  「狗男人,」沈槐之扶著桌案慢慢蹲下來,泣不成聲, 「傻子。」

  「篤篤篤——」

  「誰?」沈槐之警覺地問道。

  「槐之是我,」何勇在門外低低應道, 「按照寧將軍的吩咐,我們現在就要啟程了。」

  「去哪?」

  「去宣城,回安西侯府。」

  *

  丞相府中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崔紹難得地在廳堂前的木走廊上盤腿而坐,這位年富力強的丞相閉著眼,神情平靜仿佛正在打坐冥想。北方深秋的風從他身邊呼嘯而過,把身邊早已燃盡的香爐的殘燼悉數吹落,那灰色的柱狀灰燼頹然落地,在地板上摔得粉碎,又都被風吹散,最後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身後跪坐著李越,今日的李越看上去異常緊張,連零嘴都不吃了,也只是安靜地跪坐在崔紹身後。

  「禁衛軍如何?」

  「一切如常。」

  「北疆軍如何?」

  「安排妥當。」

  「山裡的人如何?」

  「無人知曉。」

  崔紹沒有再說話,許久後,他緩緩睜開眼望了望恰巧落在屋脊上的那一輪如血殘陽,脊角有著朝天的尖銳裝飾刺棱,隨著時間的流逝,崔紹看著那輪紅日被那刺棱一點點刺破然後完全剖開,最終沉沒於屋脊之後。

  天光暗了下來,秋風起得更凶了。

  又等了等,崔紹終於動了動,頭也不回地說道: 「北疆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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