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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淺憶猛地站了起來,帶倒了身下的椅子。

  椅背砸在地上,「啪」地一聲,十分響亮。

  薛羽哆嗦了一下,給顏方毓傳音:「一般在小說里,這一聲應該是甩在你臉上的巴掌。」

  顏方毓傳音回他:「謝謝你啊,提醒得真及時。」

  不知是不是薛羽的錯覺,他覺得顏方毓的聲音也顫巍巍的。

  「顏仙君不用懷疑我的決心。」容淺憶聲音發冷,起伏的胸口昭示著她的心情也不太平靜,「五日……不!三日後,我定讓仙君看到一場別開生面的法會!」

  薛羽:「。」

  顏方毓:「……」

  ……等等!

  他們今天來好像不是要幹這個的吧!!

  *

  「……這顆南海黑珍珠怎麼樣?」顏方毓拿著一顆珍珠問容秋。

  「在日光下轉動時,能變換出數種不同的色澤,難能可貴。」

  容秋看了一眼,吐槽:「跟咱們頭頂用來照明的夜明珠好像哦。」

  「好吧,」顏方毓把黑珍珠收了起來,「那這個極品東陵玉扳指呢?」

  「其上還有巧匠嵌刻八八六十四個陣法,攻守兼備,實用又漂亮。」

  容秋接過扳指,默默往十根手指頭上輪流套了一遍。

  最後兩根大拇指同時往裡一塞,終於不會滑掉了。

  顏方毓:「。」

  顏方毓又把扳指拿了回去。

  薛羽沒回天衍宗,還把岑殊也拉了過來。

  兩人在附近租了個小院,這天,邀請容秋他們去做客。

  容秋激動地同意了,放下靈璧就開始焦慮地挑上門禮物。

  顏方毓幫他找了許多個,容秋都不滿意。

  看著小兔子急得團團轉的模樣,顏方毓心裡愈發酸溜溜的。

  「瞧你上心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和他倆過日子去了呢。」

  容秋振振有詞:「當然要上心呀,爹爹說過,見家長很重要的,我第一次見哥哥的家長,肯定要鄭重一點呀!」

  見顏方毓還是那副哼哼唧唧的不滿,容秋騰出空來,探身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安慰道:「哥哥乖呀,不要鬧脾氣了,快幫我想想要帶什麼嘛。」

  顏方毓被他親得一僵,肚子裡那口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乾脆揪著人家的衣帶把人拎來腿上坐著。

  「有什麼可帶的,我去見你娘親的時候不也是兩手空空?哦,倒是還有一個驚世駭俗的消息。」

  一提到容淺憶,兩人都不說話了。

  容淺憶的法會最終還是辦了起來,據說場面還不小,容秋沒有關注。

  她最終還是顧忌到一家子的顏面,並沒有提任何一個人的名字。

  除了天衍宗的師徒倆以外,就連跟容秋頗為親近的歲崇山他們都不知道法會的主角是容秋的父母。

  這個話題好像也成了橫亘在兩人之間的一根刺。

  就算夜晚無人知曉的時刻,容秋已經被顏方毓迫著說了許多遍他從不在乎兔崽,說到容秋覺得自己將心肝都剖了出來。

  可當兩具緊貼的軀體緩緩降溫,患得患失的感覺便和空虛一同將顏方毓包圍。

  年長的戀人歷經漫長歲月,在面對自己少年鮮活的愛侶時,似乎都有這種多愁善感的毛病。

  而那隻從未存在,而又無時無刻不存在的「兔崽」,則更加重了顏方毓的這種心情。

  唯有每次填滿懷抱、狠狠索取的時刻,才會讓他有片刻的滿足。

  薛羽無論如何也勸不好。

  「我都不明白他到底在擰巴啥,」薛羽辣評,「等老婆真跑了就老實了。」

  最終容秋還是沒尋到合適的寶貝,能匹配上天衍宗那兩人的身份地位。

  乾脆從林子裡挖了一大兜還帶著露水的各類新鮮菇子,破罐子破摔給人帶了過去。

  天氣轉涼,前些日子山上還落了雪。

  他們盤下的小院沒有施什麼回春的術法,院中草木都是光禿禿的,帶著幾分蕭索的氣息。

  薛羽說他們不懂欣賞,這是他專門留做的枯山水。

  本是無比熟稔的師門,顏方毓卻被容秋那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帶得也有些緊張。

  見到榻上煮茶下棋的人,也鄭重行了個標準的禮:「師尊。」

  不再隔著一層遙覷鏡,這是容秋第一次見岑殊的真人。

  其實若是單看起來,他的衣著打扮比顏方毓還隨意許多。

  墨發鬆松挽著,落在沒什麼花紋的白色紗衣上,零星幾顆寶石珠玉稍作點綴,襯得人格外清俊出塵,真應了「仙風道骨」四個字。

  岑殊側首聊做示意,漆黑眼珠微微轉動,目光淡而又淡地落在容秋身上。

  容秋全身過電般狠狠一凜,啪地彎腰給他鞠了個大躬,結果因為發力太猛,一頭栽在地上,直接雙手撐地給他磕了一個。

  「師、師尊——哎呦!」

  其栽倒的速度之快,屋裡兩個當世大能並一個湊數的都愣是沒反應過來。

  顏方毓愣了一下,連忙把人拎了起來。

  「沒事吧?摔疼了沒有?」

  容秋一骨碌爬起來,赧然搖搖頭,偷眼去瞧上首的人。

  薛羽已經笑得滿床打滾了。

  就連一向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岑殊也是一副不忍猝視的神色。

  嗚……

  他完美的見家長,才剛一開頭就結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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