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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多東西,帝王願意給,但不允許強行要。

  況且旒觴帝再怎麼不喜東宮壯大,也還沒老糊塗。

  這個江山,終究是要交給太子的,沒有比他更適合的人選,他很清楚。

  七皇子的年齡閱歷大不如太子夜玹王,心性尤其如此,根本沒有一爭之力。

  不過,處置了柔妃,旒觴帝並未立即將兵權歸還夜玹王。

  年紀大了越發斂權,握在自己手中,他感覺更加安心。

  陸盛珂對此不以為意,從前他幫著皇兄爭,不是為權,是要父皇的一個態度。

  如今既然發落柔妃,其餘人再也蹦躂不起來。

  哪怕父皇再怎麼模糊對東宮的態度,百官也不敢不敬。

  這便足夠了。

  至於其他,不是他想管的。

  陸盛珂是絲毫不眷戀權柄,王府解禁後,吩咐管家安排車馬,要帶琥寶兒去北莊泡溫泉。

  兌現他的承諾。

  至於柔妃以及譚家的喊冤,無人在意。

  琥寶兒的失憶是意外,當初韓末寧心懷不軌,企圖借偷狗賊遮掩強行搭上這個沈家二姑娘。

  一旦壞了她的名聲,他便能順勢迎娶,不料狗狗忠心護主,到死的那一刻都不肯退讓,而後農莊其餘人聞聲趕來,韓末寧藏匿逃脫,計謀未能得逞。

  但事實真相不重要,只要他跟姜永柱有來往,陸盛珂就能添油加醋,把一切打成事實。

  柔妃譚家不得不背負罪名,他們勾結韓末寧利用沈家二姑娘,替換了王妃人選,繼而栽贓夜玹王罪犯欺君。

  這就是公布出來的實情經過,雖說不是什麼大案,但裡頭每一個人,都難逃問責。

  姜永柱被罷黜,韓末寧仕途無望,就連他鄉試的成績都將被取消。

  而沈家,徹底亂成一窩粥,什麼都沒了。

  陸盛珂帶著琥寶兒遠離這些紛紛擾擾,逍遙散心去了。

  他早已吩咐,沈家的任何拜帖抑或求見,通通拒之門外。

  隨著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沈家當年送走二姑娘的原因再也遮掩不住,廣為流傳。

  就因為沈知鳶生來體帶異香,且那年沈家老太爺去世,老夫人又意外摔了腿,便將一個不知事的嬰孩打做不詳之人。

  認為所有的不幸源自於她,丟在萬舟山的農莊裡,由僕役撫養長大。

  沒有親人伴隨,只一個奶娘為其打算,就連附近隨便一個農家子都能打她主意,說出去怎能不令人唏噓。

  接觸過琥寶兒的人,都會第一時間想到她那雙清凌凌的眼眸,還有直率嬌憨的性子。

  不禁生出一種『原來如此』的感慨,那樣的成長環境,才造就今日特殊的她。

  她與留在沈家被嬌寵的沈若緋相比,屬實是天差地別。

  沈家作風不正,才會養出不成器的子孫,接連闖禍累及全家。

  要不是沈若緋企圖攀附夜玹王,哪有後來的種種。

  琥寶兒沒有恢復記憶,問她是否怨恨。

  她不曾在意過,何來怨恨。

  只是有時候會因為夢境中模糊的奶娘身影與琥珀而難過。

  從始至終,她的至親就是奶娘和狗狗。

  如今又多了幾人,思冬回來陪著她,還有梨枝桃枝等人,以及……陸盛珂。

  有陸盛珂鎮著,沈家不敢來打擾她,之前給出手的嫁妝也休想要回去。

  外人議論也好,同情也罷,都無關緊要。

  琥寶兒最大的煩惱,是挑選一處地方,重新建一座莊園,在裡頭供奉奶娘和琥珀的牌位。

  讓她們不至於沒有歸處,總有那麼一個地方,是屬於她們的家。

  琥寶兒把最重要的人忘掉了,總覺得有些遺憾和愧疚。

  陸盛珂聽著她的想法,沒有反對,不過……

  「你構建的家裡,有本王的一席之地麼?」

  馬車吱悠吱悠地駛向北莊,琥寶兒懷抱寶藍盤錦銅爐,道:「你有那麼多園林別苑,還缺地方落腳?」

  奶娘不同,沈家的農莊才不會供著一個僕役。

  「把本王算上。」陸盛珂理直氣壯的要求。

  琥寶兒沒有猶豫,點頭道:「你若要來,我自然不會拒絕。」

  在她看來,這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無需拎出來單說。

  可是,陸盛珂卻揪住不放:「王妃此言不妥,本王又非你的客人。」

  琥寶兒沒料到他這般難纏:「嗯?」

  不過是馬車內閒聊,提及如何安頓祭拜奶娘,才萌生了想法,她自己可以弄一個『娘家』。

  沈家那邊多半是很難來往了。

  陸盛珂道:「你理應主動算上我,而不是等著我來問。」

  「為什麼?」琥寶兒圓溜溜的眼睛與他四目相對,正在企圖理清這其中的前後邏輯。

  陸盛珂手執茶盞,輕哼一聲:「自然是因為父憑子貴。難道你沒發現,你月事來遲了?」

  「……」琥寶兒愣住,開始回想。

  之前下了一場大雪,她很想玩,被制止了,之後確實沒有來癸水。

  而她,忘得一乾二淨。

  「桃枝也沒說啊……」

  「侍女或是有所期許,沒有貿然開口,」陸盛珂緩緩掀起眼帘,視線落在她嫩生生的臉蛋上:「本王亦有所期許。」

  「什麼?」琥寶兒反應慢,才意識到他說的父憑子貴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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