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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維夏節的第三天
夏爾大街, 一行穿著藍色鮫綃製成的長袍，面頰蜿蜒有閃耀鱗片的高挑旅人漫步於街道上，迎面的行人或隱晦地打量，或低聲驚呼, 只因為他們是罕見的海鮫族人。
波塞多尼並不將這些視線放在眼中, 於他而言, 這些實力低下的人族不過是路邊的螻蟻。
「我聽說人族擁有料理海鮮的獨特香料, 索爾特你嘗過嗎？」他漫不經心問道。
隨行的侍衛長索爾特低頭，恭敬道：「是的, 吾王，人族雖然弱小無能，貪婪狡詐, 但他們在美食上確實有過人之處。不過臣下認為, 這種以香料烹飪海鮮的做法只能偶爾嘗嘗新鮮, 比不過吾族料理的鮮甜味美。」
「是嘛……」年輕的君王淡淡道，他鮮少踏足陸地, 這次也是聽聞人族之主甦醒, 一時興起才未打過招呼，便踏入聖赫利爾帝國境內。
「這個人類小鎮倒是熱鬧, 我剛才還看到了精靈。」
索爾特曾經來過這裡，了解一些此地的風俗，「回稟吾王，最近是人族的維夏節，所以此地才會如此喧鬧。出現精靈大概是因為精靈女王同人類帝國的皇帝曾簽訂過貿易協議，他們兩族的來往較為密切。」
波塞多尼意味不明地冷哼一聲, 「吾族沉默太久了, 倒是容易讓其他幾大族看輕了。」他這是在針對人族皇帝同精靈和矮人二族合作, 卻忽略了同樣保持中立的海鮫族一事。
索爾特對此保持了沉默，他比新上任的君王年長兩百歲，因而曾從先祖的口中得知一些過往秘辛。差不多在一千年以前，海鮫族同當時還未建立人類帝國的暗精靈混血厄崔迪•薩爾維諾發生過一些干戈，進而導致了後來人族皇帝對海鮫族的不合作不來往態度。當然，前任鮫王也不愛跟這位人族之主打交道就是了。
隨從將他們的王與人群隔開來，索爾特環視了一圈，低聲對波塞多尼請示道：「吾王，此地人流過多，恐怕會衝撞了您，不如先為您找間客棧下榻歇息？」
年輕的君王沒有看他忠誠的侍衛長，反而道：「索爾特，我聽到有人在說一種名為奶茶的食物，你知道嗎？」
索爾特快速回憶了一番，接著搖頭。他來過希爾瓦這個人類小鎮很多次，雖然並未嘗遍這裡的人類食物，但是不至於聽都沒聽過。
波塞多尼抖抖透明水藍色的鰭耳，忽然像是在風中聽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來了濃厚的興致：「走，我們去那家名為夏之森的店看看。」擁有魔法料理的神奇奶茶店，扮演自然之子和人族皇帝？啊，有意思。
與此同時，帝國御前首相凱恩•巴德正難以置信地站在點餐吧檯前，相比他身後的首席監事官暗精靈莫里，他身高稍顯矮，但胸膛更厚，肩膀更壯，留了短短的鬍子，有著一頭長而卷的金色頭髮。
他的穿著得體而正式，外套是深紅的天鵝絨料子，點綴著金獅胸針，肩上還披著一件短披風，黑色及膝的褲襪和小高跟，脖子和手上還精心點綴著首飾。單看面容，會覺得他跟莫里是兩代人，因為凱恩•巴德的修煉天賦一般，儘管他用盡了一切辦法，身體卻早已無不避免地步入了衰老。
他的神情過分激動，猶帶不可思議，以至於顯露出猙獰，他低頭俯下身去，聲音嘶啞而帶有撕裂的鼻音，像一把腐朽而走調的巴厘琴，「臣……」
這位老者的話消失在某種強大力量的禁錮之下，而未能盡說出口。
夏榧對凱恩•巴德並不熟悉，確切地說，當夏榧還是西爾瓦諾斯的時候，只見過他兩次，且還是在這位御前首相年輕還未出頭的時候，莫說如今凱恩•巴德早已成為了老者，就算是年輕版的他站在夏榧面前，夏榧也認不出來，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看出這一位並不是奶茶店的客人，而是來找薩爾的。
他用胳膊肘拐了拐薩爾，低聲道：「去招待你的客人吧，店裡有我就夠了。」
薩爾維諾卻是越過凱恩•巴德，看向他後頭站著的莫里，對夏榧耳語道：「讓莫里替我一會，我很快就回來。」
首席監事官莫里猛地抬起頭，誠惶誠恐，「諾，陛、大人。」
前頭排隊的客人竊竊私語，「原來這位收銀的先生姓畢嗎？真是一個罕見的姓氏。」
「前面這位老人家應該是他家的親戚，不過他看起來像是一位大貴族先生。」
「這有什麼奇怪的，說起來，早在夏榧大人開店之前，不就有人在說夏榧大人是從王城來的貴族大人嗎？現在看來這樣的猜測應當就是正確的。」
「那夏之森店裡的奶茶極有可能就是至高城的貴族們才能喝到的東西了吧！」
「非常可能！我有一位遠房親戚，他家的女兒嫁給了拉布奧拉城的貴族，他們說沒聽過類似的飲品。」
「要我說啊，貴族們喝的不算什麼，這可是魔法師大人都愛喝的東西！」
「……」
吧檯內，臨時上任的莫里收銀小哥拘謹地站在收銀台前，在夏榧的指導下很快上手。
他邊幹活邊同夏榧傳音稟報，「西爾大人，剛才那位無禮之徒是凱恩•巴德，目前擔任帝國首相，他聽聞陛下甦醒回歸，沒有經過召喚便擅自到了這裡。」莫里對於凱恩•巴德沒有向西爾大人行禮這件事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