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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時就有一個弟子迎上來,問他要找誰。

  余陌想了想,回答:「聽聞你們宗主素來擅制茶,因而不遠千里特來討杯茶喝。」

  那小弟子將信將疑,還是進去通報了。

  「看這樣子,怕是馬上就要變天了……」

  似是印證余陌的話一般,他這句話剛落下天邊就傳來一陣悶雷。

  過了一會兒,余陌在他的帶領下走進了拱門,眼前霎時間豁然開朗,寬大的廣場弟子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或是談笑或是相互切磋,一派和諧歡樂的場景。

  他在廣場一角站著等候,手上的紅線幾乎將他整隻手都包住,看似混亂實則卻是很條理地纏在指尖。

  「這位公子怎麼稱呼?」

  余陌轉頭去看,一個約摸四十多歲的男人正站在他身邊,笑著看那些正在練習的弟子。

  余陌略微一思考,作揖行禮回道:「久仰祝宗主大名,叫我余陌就好。」

  男人有些驚訝的樣子,似是沒料到他一下便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但是這樣的訝然轉瞬即逝,隨機他笑著同樣回了個禮,道:「余公子。」

  「我之前遊歷人間時聽聞祝宗主茶制的極好,因此特來拜訪,不知能否有幸討來一杯呢?」

  祝鴻仰頭爽朗笑了幾聲,擺擺手:「傳聞罷了,哪有那麼神奇,聽下人說余公子千里而來,不知是哪方貴派啊?」

  「沒有什麼門派的,我素來獨來獨往慣了,閒人一個而已。」

  「哦,自己也好,」祝鴻點點頭,「隨我到廳上喝一杯吧?」

  「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祝家會客的大廳素雅莊重,實木家具釉彩花瓶樣樣精緻大氣,頗有幾分貴派的意思。

  余陌坐在客位上,下人眼疾手快端著一個茶壺進來,恭敬倒上了一杯茶:「請慢用。」

  他微微點頭,看那茶壺是六方雪華,對祝鴻的品味大為欣賞。

  茶香四溢,清甜入鼻,余陌端著茶杯湊近唇邊,輕輕抿了一口,半晌後笑道:「祝宗主果然手法非凡,這雨前龍井芬芳撲鼻,香而不膩,當真是好茶!」

  祝鴻謙虛幾句,這時有個下人來稟報,不知說了什麼但祝鴻的臉色當即冷下來,眉頭皺成一個「川」字,擺擺手讓人下去了。

  「祝宗主遇到什麼難題了麼?」

  祝鴻猶豫片刻,嘆了口氣道:「實不相瞞,我夫人懷胎足月,最近到了臨盆的日子,只是……」

  余陌嘴角微微勾起,按冥王和羅盤的指示,這孩子應當是異象發生的源頭,於是他站起身道:「我先前曾學過一些醫術,或許能盡一份綿薄之力,也算是表達今日宗主請茶之謝了。」

  「好,隨我來吧。」祝鴻糾結一番,但請了這麼多大夫都無濟於事,眼下也只能一試了。

  片刻後,宋琴房間裡的雜人悉數退下,只剩了祝鴻和余陌。

  余陌隔著一層紗替她把脈,果然與他猜測的沒錯,這孩子的確不是凡人,卻也不是仙胎或是鬼胎,仿佛是世間之外的人,以一種區別於凡人的方式來到人間。

  這時外面突然下起了雨,沒有任何緩衝與鋪墊,瓢潑與雷電一齊猛然降臨,木窗的窗欞瞬間被吹起,雨滴落進來激的人皮膚一涼。祝鴻立即將窗戶封住,防止冷空氣滲進來。

  「宗主!!!」

  門口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祝鴻和余陌退出去,那弟子便急忙上來稟報:「山上突發大水,山洪暴發,山下離得近的村落已經被淹沒了,情況緊急,丹長老先行出發了,讓弟子特來稟報!」

  「什麼?!」

  祝鴻臉色瞬間垮下來,急急忙忙和余陌交代幾句就隨弟子出去了。

  余陌返回房間裡,宋琴已經睡下了。

  他拿出羅盤,紅線一端聯結羅盤指針,繞過他的指尖向紗簾後面的隆起探去。

  片刻,他收回紅線,輕手輕腳離開了房間。

  祝家上下忙成一團,余陌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計劃下一步。

  這個孩子屬於輪迴之外,不知道他的降生對人間和冥界來說是福是禍,加上剛剛他用紅線探查,發現這孩子竟然和他還有淵源,他們的心臟跳動在某個瞬間重合,使余陌不禁一怔,同時心口處那道自他誕生以來就有的疤也開始隱隱作痛。

  他開始計劃,將自己閉在房間內,想著法子怎樣來保護這孩子。

  幾天後,余陌終於踏出房間,他的臉色白得嚇人,眼眸里都是掩飾不住的疲憊,屋內摻雜著血腥味和龍井的茶香,手上更是不知何時多了許多血跡,只是大部分已經凝固了。

  他隨手抓住一個路過的弟子,問道:「祝宗主呢?」

  那小弟子被他的體溫驚了一跳,又看了看他的臉色,連忙雙手去扶他,卻被余陌擋開了。

  「宗主他在拱門上呢,情況緊急,公子若有事儘管吩咐我們,宗主說了,如果公子想離開我們定會全力相護!」

  余陌胸前一小團血跡滲了出來,淺色的衣料緩緩被浸透成鮮紅色。

  他一把推開小弟子,留下一句「夫人要生了」,便直衝拱門方向去。

  祝鴻的裘衣被風吹的獵獵作響,余陌扶住牆邊走走停停總算是上來了,他朝祝鴻喊了一聲,祝鴻和其他幾個長老示意一下便走過來。

  「這個孩子,留不留由你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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