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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排妥當,就等著到時間吃飯。

  *

  寶瓶村。

  快午時,村中各家煙囪上都冒出青煙。

  秦梨花看著隔壁緊鎖的大門,呸了一聲。

  老天爺也不長長眼,憑啥他陶家就能又養魚又開鋪子,日子過得越來越好。

  轉頭又瞧見堂屋坐著抽旱菸等著吃飯的男人,她面上發青。

  沒用的東西!

  秦梨花動作極為暴躁回到灶屋,手上拿著刀,砍得案板砰砰亂響。

  尤大郎見秦梨花進屋,敲了敲煙杆兒,靠在椅背悠悠哉哉想著趕明兒又去縣裡一趟。

  想著想著,他鼻腔噴出濃煙,嘴角忍不住提起。

  至於秦梨花搞出來的那些動靜,他只當沒聽見。

  忽的,鼻尖傳來一陣陣的火油味兒。尤大郎吸了吸鼻子,微微坐直。

  是火油,且攜帶著濃烈的煙霧席捲鼻腔。

  尤大郎嚇了一跳,他撐起身子就往外面跑。

  「媳婦!」

  秦梨花此時也舉著刀出了灶屋。

  她家灶屋門正對著陶家,她怔怔看著隔壁忽然燒起來的大火,整個失了聲。

  她嚇得哆嗦,神色驚懼。

  地上砰的一聲,手中菜刀落地,發出嗡鳴。也好似將秦梨花的魂兒找了回來。

  好半晌,她扯著嗓子喊:「走、走水了……走水了!」

  「來人啊!走水了!!!」

  ……

  熊熊烈火帶著極高溫度將空氣烤得扭曲,秦梨花邊喊邊跑,叫聲悽厲響徹整個村子。

  尤大郎嚇得往外沖,他跛腳勾著門檻,直接在台階上摔了一下。

  「救火啊!媳婦救火!不然我家的房子也燒沒了!」尤大郎抱著腳爬起來,面上慘白,比秦梨花還驚恐。

  火舌舔舐茅屋屋頂上的乾草。

  只叫喊的幾息,陶家三間屋子火光沖天。茅屋前的燕窩裡,飛燕驚空,盤旋著久久不離去……

  這陶家,又是招了誰人妒。

  伴隨著叫喊,數不清的鄉親們抓著桶拎著水來。

  里正陶清河跑在後頭,在見到眼前的被火舌包裹的茅屋,兩眼一黑。

  他趕緊組織人救火。

  看尤家兩口子往外沖,他抓住尤大郎問:「陶家人呢?」

  「不在,都不在!」

  陶清河鬆了口氣。

  不在就好,看這架勢,但凡家裡有個人必定出不來。

  沒有傷亡,他只能讓鄉親們儘量撲滅火,最後還能留下什麼東西,他就不保證了。

  ……

  「汪汪汪汪!汪汪——」

  村西邊一團亂,坡下路盡頭狗叫一聲接著一聲。

  小黃從山腳下岑獵戶家出來,見坡上衝下來的人影,兇惡得齜出尖銳的犬牙,張嘴衝著人咬去。

  叫聲引來更多的大黃狗。

  住在山腳的岑獵戶被驚動,拿了匕首出來就見被一群狗圍攻的男人。

  他見人面生,那眼中慌亂明顯。

  熟知幾條狗性子的他當即過去將人制住。

  男人想跑,但外圈狗圍著。

  他又不是岑樹的對手,打了幾下便被壓著臉跪趴在地上。

  「大黃,去家裡叼根繩子來。」

  小黃親娘大黃歪著腦袋,耳朵動了動。聽懂了後立馬衝著後頭回家。

  岑樹看地上的生人,見他要反抗,乾脆一手刀將人劈暈。

  「嗚——」大黃飛快咬著尾巴從林子裡出來。

  岑樹取了狗嘴裡的繩子將人綁得嚴嚴實實,望著坡上那沖天的大火,滾滾濃煙將那片天都燻黑了。

  他眼神暗了暗,回去將門鎖了,拎著人往坡上走。

  坡上正混亂,整個村里人全來了。大伙兒拿著木盆水桶,從井裡、田裡、自家的水缸里飛快取水。

  但奈何這是草做的,又澆了火油,很難撲滅。

  秦梨花跟尤大郎這會兒也鎮定下來,只專注守著自家,勢必不能讓陶家的火星子落到自家屋頂。

  一個時辰後。

  「嗚——」一聲含著慶幸的哭聲驚擾了癱軟在地的眾人。

  他們轉頭看著淚流滿面的秦梨花。

  瞧著他家屋頂好好的,再看隔壁陶家那已經燒得焦黑,只剩濃濃的菸灰掛在黑黢黢的短樑上的房子。

  心裡不免更為同情。

  陶家也是,先是魚塘被下藥,後又房子被燒,該叫他家人去拜拜佛。

  陶清河也累得不輕,但這火滅了,他還有的忙。

  他問:「裡面還有什麼東西?」

  「除了鍋碗缸子,能燒的都燒沒了。」幾個臉被燻黑了的漢子道。

  陶清河嘆了一聲,喊自己大兒子:「老大,你去縣裡叫你陶叔回來。」

  「知道了爹。」

  岑樹看著廢墟中嗚咽的小黃,將它喚出來,蒲扇一般的大手拍了拍狗腦袋,讓他呆在自己身邊。

  大黃舔了舔自家崽子的腦袋,又緊盯著地上已經醒過來的人,汪汪叫了兩聲。

  陶清河盯著人,沉了臉色。

  他道:「將這人帶去祠堂。」

  *

  臨水酒樓。

  陶家人還是第一次聚在酒樓,各式各樣的菜式滋味甚好,與自家做的很是不一樣。

  既捨得材料,又捨得放油。大伙兒甚至都不敢在兩個老人面前問這一頓飯要吃下去多少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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