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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青魚攤開手:「那給我吧。」

  「哦。」秦竹看陶青魚板著一張臉, 只得將書遞上去。

  「既然學,那就認真學。我一來你就扔了書, 那我多來幾次, 你豈不是直接半途而廢。」

  秦竹咕噥:「哪有那麼嚴重。」

  「記到哪兒了?」

  ……

  這小藥房與周令宜的問診室一牆之隔, 陶青魚這邊的聲音沒刻意放低, 隔壁自然能隱約聽見。

  見自家夫郎繼續用工,周令宜揚起一抹笑。

  不是不讓他玩兒, 只前些時候他過於心軟,哥兒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如何能成。

  正好竹哥兒聽小魚老闆的話,讓幫幫忙督促督促也好。

  陶青魚本是出來休息散心的,手上沒事兒,所以也在醫館陪了秦竹一上午。

  眼見到中午了,看醫館還忙著,他也沒留,自個兒回了進福巷。

  而陶青魚走後不久,周家來叫秦竹他倆回去吃飯。

  周令宜拉著自己哥兒走著,看他蔫巴巴的,笑了一聲道:「你若好好用功,帶你去梅澗山莊玩兒。正好和小魚老闆他們一起。」

  「真的?!」

  「真的。」周令宜笑得像狐狸,「我可是聽說方從流早早在梅澗山莊訂了院子。」

  「咱們也去湊個熱鬧。」

  *

  冬風吹落萬樹枯葉,鳴水縣的各座山頭紅黃散盡。

  雨夾雪飄滿縣城,街上行人也裹上了厚實的棉衣。

  十一月山風如刀,山頂也漸漸積了雪。

  書院盡數放了假,陶青魚跟著阿修到了書院山門下接人。

  「主君你坐在馬車裡別出來,我先上去瞧瞧。」

  「好,你上山慢點。」陶青魚撩開厚實的車簾,一張昳麗的臉被白絨絨的兔毛擁著。

  書院不讓閒雜人進。

  陶青魚抱著湯婆子在馬車裡坐著,捂著熱氣不散。

  不一會兒,見到方問黎從台階上下來,阿修落在他後頭抱著包袱。

  陶青魚一喜,剛要掀了帘子下去,被方問黎快步上前給擋住。

  他上了馬車,將陶青魚籠罩在陰影下。進了車廂後,他抄著人往身上一抱,自個兒坐下去當了墊子。

  「主子坐穩。」阿修道。

  小白叫了一聲,慢慢走起來。

  還算暖和的車廂里,陶青魚順著方問黎的手臂摸到他的手指。觸感微涼,他立馬拉起來貼在專門帶來的湯婆子上。

  方問黎笑著,偏頭貼了貼哥兒凍得微紅的臉。

  天冷了,哥兒也不喜歡動彈。

  那皮肉養得愈發的嫩,快成暖玉一樣的白了,方問黎最捨不得。

  陶青魚被他擠得眼睛一眯,歪靠著他懶洋洋道:「可算放長假了。」

  方問黎手捂暖了,又貼上哥兒臉。

  著重摸了那耳朵看,小巧一個,倒是沒有凍傷。

  又捏住他的手,十根手指捋直了。方問黎看著那微紅腫的地方,掌心貼緊了問:「癢不癢?」

  「還好,我擦了藥的。」

  陶青魚額頭貼著他脖子,方問黎說話時,他能感受到震動。他舒舒服服地往那處蹭,閉上眼睛養神。

  「外婆回來了。」陶青魚小聲道。

  「那我們明日去看看。」

  *

  馬兒很快停在方家門口。

  對面聽到動靜的許家人停下來一瞧,看下來的人是方問黎,笑著打了個招呼。

  倒是許棋看到後頭的陶青魚想過去,但被他小爹爹抓住了手腕,硬是往家裡拉。

  許棋眼睛一黯,咬緊了唇,默默跟自己爹爹回家。

  方家大門開了又關,不容外人窺探。

  陶青魚忽然發覺原來也好,現在也罷。不論是方問黎一人在這兒,還是現在是他們兩人,都與巷子裡鄰居鮮少往來。

  一家子都挺孤僻。

  陶青魚想到這兒忽然笑了。

  他眸光瀲灩,方問黎只看他一眼,也淺淺笑了起來。

  「我去做飯。」

  陶青魚拉住他:「先歇會兒吧,著什麼急。」

  「小爹爹送來了一隻老母雞,我出門時給燉了,還得等一會兒。」

  陶青魚將屋裡放上火盆,又將披風脫下。

  方問黎已經側靠在椅子上,目光猶如實質在他身上逡巡。

  陶青魚心臟一緊。

  相處這麼久,猜也知道他現在想的是什麼。

  陶青魚紅著耳朵將手裡的披風一扔,蓋在他腦袋上。

  「我去看看雞湯,你好生休息。」

  屋裡炭盆剛放,還不算暖和。方問黎將腦袋上的披風拿下來,摸摸那柔軟的毛領,仔細疊好。

  他安然靠在椅背,出神地望著門口。

  也就是在家才這麼放肆。

  轉眼又要一年。

  娶了夫郎後,這一方小院裡變化也挺大。

  院邊種了葡萄,搭了架子。靠牆根的那地方也添了花木,此時菊花稀稀拉拉,還有幾分生機。

  雞湯的香味被風送進來,方問黎也不坐了,放了手上的披風,尋著動靜找去。

  夫郎不在廚房,只有小爐子慢慢燒著,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又聽見大門外的聲響。

  方問黎還未靠近,一人扛著乾柴進來。

  柴夫見了方問黎道了一聲方夫子,徑直往他家廚房去。

  陶青魚拎著一捆柴進來,見方問黎杵在門口,笑著用身子別了他一下。「擋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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