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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生理上, 他也處於弱勢。
方霧、楊鵲幾人表態:「聽爹的。」
這一通吩咐完, 家裡人也意識到恐怕會出事兒。
可沒想到才過了兩三天, 村里人也開始爭相進山。里正想攔也攔不住。
秦樁嚴肅道:「正是下種的時候,現在耽擱了到時候沒有交稅的糧食, 各家都別活了!」
「都給我回去做事!」
被攔住的青年漢子大聲笑道:「里正, 有人親眼見過別人是淘到金子的, 這還有假!」
「而且有了金子, 就那麼一小塊也夠我們交稅的了。到時候還哪裡用得著幹活,房子都買到縣裡去了!」
「就是就是!」
「里正你家富裕, 可也別攔著我家生財啊!」
這一群人十幾個,全是家裡的主要勞動力。
秦樁不得不管。
「你們,你們是要氣死我!」
「家裡留下小娃媳婦,就不怕賊人上門!」
大家轟然一笑。
「村子裡還有這麼多人,且不是還有里正您嘛。怕什麼!走走走,別耽擱了!」
「走咯!」
「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笑著,像看到了富裕之後的樣子。他們身上的衣服打著針腳細密的補丁,眼中充斥著一夜暴富的欲望,如蝗蟲般奔湧向山而去。
倏爾消失不見。
秦樁氣得將拐棍一扔,回了家門。「金子金子,老子這輩子都沒在山裡見過什麼金子!」
「真要有!何至於等你這些去挖!」
……
連續幾日,上山的人愈發多。
白日裡村中路上不見人,各家院子裡只能看到少許還在咿呀學語的幼童跟行動不便的老人。村子都幾乎成了空村。
陶家隔壁,那尤家兩口子早早扛著鋤頭帶上乾糧,天不亮就出發。
路過房門緊閉的陶家,秦梨花呸了一聲道:「還傻著在家呢,有富貴的機會也不知道抬手抓。」
「你小聲點,快走。」尤大郎催促。
陶家屋裡。
陶青魚聽到自家屋前屋後的說話聲,輕嘆。
等到天大亮,陶家才開門。陶青魚跟三叔去餵了魚。又在屋後的小地塊上撒了菜苗用稻草蓋好,然後下午去整田,肥田。現在只等著撒稻種。
至三月,家裡的玉米已經搓團下種,稻種也撒了就近的一塊水田。
可看其他田地,只有零星幾塊有動靜。其餘的依舊像二月那般沒人管。
陶興旺悶聲道:「他們再不伺候地里,今年別想有莊稼了。」
近來里正叫不住人,叫累了索性也不叫了。
陶青魚只道:「個人有個人的選擇,三叔咱快些回吧。」
小半個月,村中人挖金的積極性仍舊不散。大家消息都捂得嚴實,也沒傳出個誰淘到了金子。
但田間地頭始終不見做農活的人,倒是山林中隱隱有人影。
叔侄倆忙完活兒往家裡趕。
正值中午吃飯,還在坡上就聽得村中忽然起了一聲哭喊。
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
青天白日,陽光還罩在身上,叔侄倆平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們什麼都顧不得,立馬撈起籃子跑回家。
「孩子!我家孩子丟了!」
「來人啊,嗚嗚嗚……我家狗蛋不見了啊!」
「里正,里正!」秦家的門被拍得陶家都聽得見。「我家牛娃也不見了,找遍了,不見了啊!」
……
終究是出事兒了!
「青嘉!青芽!青苗!」陶興旺心中忐忑,等不及,翻過籬笆跑回家查看。
三個小孩乖乖坐在屋裡看書,也是聽了外面的聲音,現在悄悄趴在窗口看。
「爹,我們乖乖在家。」
陶三郎頓時鬆了口氣。
見兩人回,方霧立馬拉著陶青魚往屋裡帶。「別出去了。」
陶有糧、鄒氏、二叔……家裡所有人都聚到一起,每一個人臉色都不好看。
陶有糧沉重道:「村里丟了三個孩子,一個新夫郎。」
「待會裡正多半要叫咱家出人去搜,魚哥兒不許去。」
話落,陶家傳來拍門聲。
外面銅鑼敲得咚咚作響,混亂無序,像胡亂炸開的炮仗。聽得陶家眾人人心惶惶。
秦樁將村中人召集起來,可一瞧,除了陶家老三跟秦家的幾個兒子小子,沒一個壯年漢子。
他氣急,抖著枯樹皮一樣的手哆嗦道:「老么,快!快進山告訴那些人,趕緊幫忙找孩子!」
「陶老三,你……」
「你回去,看好你那家子人!」
「全部孩子老人都回去,家門上鎖不許出來。」
村中哭聲不斷,半日的時間就失蹤了四人。偏生都是在村里不見的。
秦家人口多,里正三兒一女一哥兒。加上秦家其他直系也不像村中人盲目上山,如此他們倒成了奔走的主力。
山外,秦家人敲著銅鑼,直喊:「丟孩子了!」
「山裡的人快找孩子!」
「丟孩子了!」
山中人聞聲而動,近處的衝著山下喊:「誰家孩子!誰家孩子!」
「燕哥兒!狗蛋!牛娃子,還有秦照家的新婚哥兒也沒了!」
一聲傳一聲,山里喊叫聲不斷。
正在山中溪溝里的人全部震驚得踉蹌。有丟了孩子的,腿一軟坐到了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