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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

  「夫子,是我。」白謹笑道。

  方問黎往巷子裡看了看,問:「有事?」

  「沒事,就是夫子今日休沐,過來找你聊聊天。」

  「我有事。」方問黎無情道,「阿修,去城門口等著。」

  「欸!」

  「等誰?小師爹?」

  方問黎睨他一眼:「你不去做你的事,閒得慌?」

  提到這個,白謹臉上的笑一收。他拉著白洛往屋裡走,隨意一坐,道:「鳴水縣我都逛完了。」

  方問黎隨口道:「周圍那麼多山,何不也去看看。」

  「我爬山做什麼……對啊!山!」他想一出是一出,立馬拉著白洛往外,「走走走,咱去山裡看看。」

  送走兩人,方問黎坐在院中凳子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面。

  辰時二刻了。

  哥兒是個守時之人,去三水縣要趕早不趕晚……

  辰時三刻。

  阿修回來了。

  阿修:「主子,不見人啊。」

  「是不是路上出什麼問題了?」方問黎坐不住了,壓著眸子往外。

  「路上我還跑去看了,沒見到。」

  辰時三刻……

  哥兒說的辰時,那必定是辰時初。現在快要過半了,方問黎臉色忽然一變。

  「去問城門口的人,可見到人。」

  阿修一看他臉色不對,心裡咯噔一下,立馬意識到了陶青魚可能出事兒了。

  小魚過來肯定要帶運送魚苗的車。

  哥兒走進福巷,習慣性走臨城牆的巷子。人少,拉著板車好走……

  方問黎心臟急跳,一想到哥兒可能出了意外,暴虐情緒衝擊得他太陽穴一跳一跳的。

  裝了那麼久的溫潤,瞬間破功。

  他臉若冰霜,想著哥兒走過的路一一查探。

  終於,在進福巷南邊入口處不遠看到了驟然凌亂的車轍印,還有哥兒的小腳印以及幾雙偏大的……

  他確定那是哥兒的腳。

  方問黎額頭上的青筋直跳。

  「主子!」阿修正好從城門口那邊過來,見到方問黎心道不好。

  「主子,人辰時剛過就進城,往這條路來的。」

  「找!」

  ……

  縣衙。

  趙綺的屋子已經收拾得乾乾淨淨,又重新添了擺件。像之前的事情從未發生一般。

  陽光透過窗落進來,趙綺攤開手,晃動著金光。

  「如何了?」

  「抓到了。」一男子立在屋外答。

  「那為何不動手。」

  「小姐,好歹一條人命。他非奴籍,若就這般『失蹤』……到時候鬧起來,方家也定不會善罷甘休。」

  趙綺拎起茶盞砸過去。

  「用得著你教!」

  她咬緊牙,不甘心道:「那就給他灌了藥扔柳街去。我倒要看看,失了身的哥兒,他還能娶!」

  「是。」

  男人退下,屋裡的趙綺對著鏡子細細打扮。

  經此一事,她不能再等。方問黎她必須弄到手。

  *

  陶青魚醒來的時候,身上綿軟無力。

  他想起自己在進福巷給人讓路,結果轉頭就被捂了嘴巴不省人事。

  現在算是知道了,在這個非法治社會,出門在外還是得小心謹慎。

  他爬起來,環顧四周。

  這屋子,像縣裡的家宅。四周門窗緊閉,外面也聽不到一點聲音。

  陶青魚抿唇,悄悄爬起來。

  陽光透窗而過,斜著的光線中灰塵飄動。是個空置有一段時間的屋子。

  這屋裡空蕩蕩的沒地兒可躲,他走到窗邊輕輕推,發現外面緊鎖著。

  走不通,也跑不了。

  陶青魚心上一沉。

  忽的,外面有人聲。陶青魚嗅著嘴裡的鐵鏽味兒,疾步走到門後。

  砰的一聲門被打開,陶青魚指甲緊扣掌心。

  「人呢?」

  來人轉身,他伸腿下了死勁兒踹中人。沒想到後頭還有兩個,進來便反絞著他雙手壓在背後。

  「嘶——」被踹了的男人痛苦捂著膝頭。

  看著陶青魚,他怒而揚手。

  啪的一聲,陶青魚被扇了巴掌在臉上。

  用勁兒之大,陶青魚腦子空白一瞬,接著是嗡嗡耳鳴。

  陶青魚使勁兒掙扎,可來人只捏著他嘴巴將東西往他嘴裡一灌。

  定是什麼不好的東西。

  陶青魚驚恐睜大眼,腳下蹬著地板搖頭躲避,卻被迫捏著喉嚨咽下。

  「呸!」

  「他娘的!帶走。」

  嘴巴被堵住,陶青魚眼角析出淚花。他被裝入木桶中,看那光亮一點一點散去,眼裡閃過絕望。

  「唔唔唔……」

  爹,小爹爹……

  怎麼辦。

  後頸一疼,他又暈了過去。

  *

  柳街。

  鳴水縣的煙花之地,遍地的青樓娼館。日夜笙簫,紫醉金迷,連街道上都是香風陣陣。

  送水的水桶車來往,帶個人是輕輕鬆鬆的事兒。

  鳴水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方問黎背上的衣服被汗水打濕,日光刺目,讓人暈眩不已。

  找了這麼久,可還是不見哥兒蹤影。

  小魚……

  陶青魚。

  方問黎目眥盡裂,人在瘋癲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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