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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問黎忽然停下。

  陶青魚直接撞上去。「唔!」

  「小心點兒。」方問黎拉下哥兒的手,看著額頭漸起的紅給他揉了揉。

  他是養尊處優的手,手掌細膩,只有幾處握筆的老繭。貼在額頭溫溫的,像一塊暖玉。

  看哥兒出神,他問:「你剛說什麼?」

  陶青魚則盯著方問黎下巴上漸起的紅,背脊僵硬,目不斜視道:「我說你是客人,讓你幹活,我小爹爹知道了會罵我。」

  方問移開手。

  陶青魚正悄悄鬆了一口氣。

  方問黎忽然敲他腦門。

  「疼!」陶青魚磨牙。

  方問黎眼眸深深:「我不是客。」

  「好了,回去吧。」

  方問黎瀟灑走人,衣袂翩翩,身姿挺拔。瞧著不是去踩田坎的,是去遊玩踏青的。

  陶青魚杵在原地,回想方問黎的話。

  什麼叫不是客?

  不是客難道是家裡人?

  陶青魚嘟噥:「說好的交易呢?」

  細雨落了半日,下午天氣放晴。烏雲後陽光如豎線,映亮了半邊天。

  微風徐徐,春花爛漫。

  田坎上的剛被踩下去的小草隨風緩緩舒展,淡淡的泥腥味兒裹著青草的芳香,充斥整個小山村。

  陶青魚回家去,又拎了一壺當了點鹽的水過來。

  他蹲岸上看著,挽起褲腳剛試探著下水,犁田過來的方夫子眼神一暗。

  不用喊,陶青魚立馬自覺收回去。

  他問:「你累不累?要不我跟你換換。」

  「不累,不換。」

  方問黎額頭汗津津的,長發微濕,落下一縷沾在臉側。白得透明的皮膚紅潤,唇色妖冶,活像吃人的狐狸精。

  陶青魚被燙得眼神躲開。

  他扯了幾下跟前的雜草,默默道:「好像被管住了。」

  憑什麼!

  他們不熟!

  他惡狠狠抬頭,脫了鞋要落水。

  腳心一涼,陶青魚驚恐抬頭。

  方問黎抓著他的腳丫子,捏了捏。手感還挺好。

  「不聽話?」

  「你你你你、你鬆開!」

  「不松。」

  陶青魚單腳跳,搖搖晃晃站不穩,又被迫手撐著方問黎的肩膀。

  他三叔瞧了一眼飛快別過頭,笑眯了眼。

  陶青魚湊在方問黎耳邊咬牙切齒:「不知道哥兒的腳摸不得。」

  方問黎眸中含笑:「可哥兒是我未婚夫郎。」

  「那也是未婚!」

  方問黎斂下眼底的深沉,指腹擦過哥兒光潔的腳背,落下一道泥痕。

  「那已婚就能摸了?」

  「你你你你色中惡魔!流氓!」

  方問黎淺笑:「聽話,別下來。」

  他鬆手,陶青魚飛快往後一撤。力道大了往後仰,又不得不緊緊拽住方問黎的衣服。

  好不容易穩住身子,他飛好鞋子,瞪了一眼人,一溜煙兒地跑了。

  方問黎看著手心,輕輕一捻。

  他驀地笑了一聲。

  潛藏的占有欲.望翻湧出來得以讓人窺見一瞬,濃烈如火焰,灼熱得讓人心驚。

  時間一晃,日落西山。

  家裡叫吃飯了,方問黎跟著陶興旺回去。

  洗了手腳又換回自己的衣服,方問黎看了一圈也不見哥兒。料是下午那事兒嚇到他了。

  好在同桌吃飯時,哥兒出來了。

  方問黎跟他打招呼,哥兒目不斜視。方問黎心一沉,緩緩揚起笑。

  雖然還是好看,但陶青魚感覺背脊發毛,涼颼颼的。

  晚飯陶青魚照舊被安排跟方問黎一排。

  他迅速解決,眼看要從方問黎視線中撤離,袖子忽然被輕輕拉住。

  又來這招!

  陶青魚調整了下表情,淡定道:「什麼事?」

  「沒什麼。」

  「等會兒跟你說。」

  手上力道鬆開,陶青魚又立馬鑽自己屋裡。

  吃完飯歇會兒,阿修駕著馬車來了。方問黎起身告辭,陶青魚被他小爹爹逮出來送人。

  天邊雲彩絢爛,風徐徐,撩起方問黎散下來的長髮。

  陶青魚看人都走到馬車前了,一把逮住拂面的頭髮絲兒。輕輕拉了拉,方問黎轉頭。

  「你不是說有事兒?」

  方問黎:「嗯。差點忘了。」

  陶青魚撤手。

  我看你不是差點忘了,你就是故意的。

  方問黎:「家裡的魚塘是不是該放魚了?」

  陶青魚點頭。

  「聽竹哥兒說要去外縣買魚苗。」

  「是。」

  說到這兒,陶青魚就知道方問黎要做什麼了。

  「我跟你一起。」

  陶青魚:「好。二月你休沐那日,辰時初我來找你。」

  方問黎詫異他答應得這麼爽快,但也受用。

  他手輕輕落到哥兒發上。

  「我等你。」

  「走了。」

  陶青魚長睫一抖。耳垂似天邊彩霞,暈紅一片。

  好像……不排斥。

  目送馬車走遠,陶青魚回家。門一關,他砰的一聲背靠著門板出神。

  方霧催促:「愣著做什麼,收拾收拾上床睡覺去。」

  陶青魚恍然,道:「知道了。」

  不甚習慣地揉了揉胸口,陶青魚深吸一口氣,洗漱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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