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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態度擺得明明白白的。

  不放。

  陶青魚捏著他的手腕試圖將他的手拿開。

  方夫子最擅長打蛇上棍,眼中微亮,反手整個握住陶青魚手掌,遮得嚴嚴實實。

  這一下看出手掌的大小區別。

  陶青魚被他掌心的溫度燙得手一顫,連連後退兩步。

  方問黎站起來,頗有種他抓到的地方就是他的了。反正人可以被帶著走,就是不能放。

  阿修在一旁看得捂嘴笑。

  不愧是他主子。能狠能裝乖,反差雖大但都挺能哄人。

  陶青魚偏頭瞪他:「幫忙啊。」

  阿修笑容一收,試圖上前幾步。然後陶青魚忽然感覺周身一涼。

  下一秒,阿修撒腿就跑。

  他驚恐嚷嚷道:「小魚老闆你帶著他一起吧,我去駕車!」

  阿修為了保證自己主子的安全那是當牛做馬,主動請了周家的車夫先回去休息。

  有這好事兒,人家自然有無不應。

  陶青魚默默仰頭。

  方夫子依舊是那雙潤澤的眼睛看著他。

  「方問黎。」陶青魚的眉頭能擰成麻線。

  方夫子聽到自己名字不帶應的。

  「算了。」陶青魚極力忽略手上的觸感悶頭往前走。後頭的人跟個大型布娃娃似的,就差掛在陶青魚肩膀了。

  上了馬車,陶青魚先一步坐下。

  他看著方夫子坐定,確認人不會摔倒,然後往回扯了扯被大掌完全包裹的手。

  手都疼了,這人死倔著。

  陶青魚咬牙:「方問黎,放別的人身上,你這樣的行為是會挨打的。」

  車廂外面阿修聽到陶青魚的話偷笑,拉著馬兒開始掉頭。

  他家這主才不是隨便的人。

  盼了多少年了的人了,拉個小手已經是他醉酒後最大的克制了。

  不過他也不知道主子有沒有醉透,因為他就沒見過方問黎這樣黏過人。

  以往最多就是坐在屋裡冷著一張臉看著門口。

  馬車搖晃,陶青魚已經放棄掙扎。

  他偏頭看著窗外。

  夜深不知時辰,馬車搖著搖著肩膀一重。方夫子的腦袋搭在了自己肩上。

  那股淡淡的木香悠遠,聞著安神。

  陶青魚倒沒覺得靠個肩膀有啥,重點是他的手已經被方夫子握著出汗了。

  他屏息,做賊似的儘量放棄動作慢慢抽了抽手。

  絲毫不行。

  這什麼人啊這是!

  誰醉酒了握住別人的手不放。

  陶青魚磨牙,氣得往旁邊挪了挪。

  方夫子跟著歪過來,誰知道這距離倒剛剛好讓他脖子靠著陶青魚肩膀不難受了。

  *

  陶家。

  快到亥時了,為了節省燈油,陶家各個屋裡的燈都熄了。

  方霧坐在床上,摸著黑給陶大郎捏著身子,邊輕聲跟他道:「都這麼晚了,哥兒怎麼還沒回來。」

  「我有點不放心。要是你醒著就好了,可以去看看哥兒到底走到哪兒了。」

  黑暗中,看不見的地方陶大郎的手指反射性的一動。

  「他跟方家那孩子一起的,你說大晚上的,這樣是不是不好?」

  念著念著,陶大郎的手指又抽動一下。

  「要不我還是去看看,天這麼黑,哥兒看不見路。」

  方霧越想越擔心,最後直接掀開被子起來。

  屋裡重新亮了燈。

  方霧拿著燈就匆匆出去,也錯過了陶大郎那細微的反應。

  舉著油燈將門打開,方霧剛走到院兒里就看到遠處有幽幽的黃色光暈。

  他急著往大路邊走。

  等光暈近了,果不其然,是哥兒回來了。

  「魚哥兒。」

  馬車將將在路口,方霧就舉著燈到了馬車跟前。

  阿修沖他頷首。

  陶青魚一聽是他小爹爹的聲音立馬將方問黎推開。手上掙扎,方夫子被迫從難得的好夢中緩緩睜開眼睛。

  他看著眼前人,有些恍惚是夢中還是現實。

  但陶青魚卻著急得差點跺腳。

  他圓眼微瞪,壓低聲音凶道:「看著我做什麼!鬆手!」

  方問黎眼神變得清明,腦中還殘留著醉酒的難受。

  他艱難鬆開五指,感受掌心中另一個人的溫度消失,又稍顯急切地將五指收攏。

  可惜陶青魚已經將手抽走了。

  方霧等他們磨蹭了一會兒才看到陶青魚下來。「怎麼回來這麼晚。」他肅著臉道。

  「方叔。」方問黎下了馬車,安靜立在一旁。

  方霧立馬和藹笑道:「這麼晚了,謝謝你將小魚送回來啊。」

  「應該的。」方問黎看了一眼不停揉著手的陶青魚,溫聲道,「外面涼,方叔跟小魚快進去吧。」

  「誒,那你們慢點兒啊。」

  「好。」

  方霧一步三回頭,不停衝著方問黎擺手。他現在看這個兒婿是越看越滿意。要兩人現在成婚,他考慮考慮也不是不可以答應。

  父子倆進了小路。

  阿修看還巴巴望著的方問黎欲言又止。

  車廂前掛了燈籠,夜風吹得燈光明明滅滅。方問黎迎風而立,修長的背影似要融入黑夜。

  阿修已經數不清他已經多少次看過陶青魚的背影。

  不知道是風冷,還是這身影馱著的孤寂他看不下去了,阿修催促道:「主子,咱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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