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再次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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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公公對秦大王很是「暗戀」,又得到他厚禮饋贈,回來後一直對他念念不忘,得知他此時到了臨安,很是激動,立刻出來見他。

  他剛坐定,秦大王拿出一方盒子在他面前打開。

  康公公一看,只見裡面是幾錠大金子。他大喜,趕緊道:「怎敢再要大王饋贈?」

  「無妨,拿著就是了。」

  康公公喜滋滋地收下,二人敘話一陣,康公公終究是忍不住的八卦:「花溶已經隨岳鵬舉駐軍襄陽……」

  此時,他早已知道秦大王和花溶的過往,這話一說出來,但見秦大王面色沉得如鐵一般,小心翼翼道:「岳鵬舉這無恥之徒,真是該死……」

  秦大王捏緊了拳頭,岳鵬舉該死,可是,怎樣才能死呢?

  康公公低聲道:「咱家有一計,管教岳鵬舉有去無回……」

  「哦,是什麼計?」

  「如今宋金議和,要派人出使迎接太后回宋。咱家向官家提議,讓花溶隨使者團去金國。如此,便可隔開他二人……」

  秦大王怒喝一聲:「你怎能提議要她去金營?這豈不是羊入虎口?」

  康公公本是要討好他,不意見他大怒,急忙道:「大王息怒,此次和談使者團有軍隊護送,隨行的都是高級官員……」他見秦大王的臉色稍微好轉,才繼續道:「花溶一離開,便可隔開他二人,至少,不能讓他二人在一起風流快活……」

  風流快活!

  那二人在風流快活!

  此時,那聲「送入洞房」的魔音又催命一般映入耳邊,幾乎要驚跳起來。

  「大王,自家有辦法,管教岳鵬舉死於非命……」

  他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地說了一番,秦大王不置可否,此刻,心裡並沒有太多其他感覺,只是覺得恨,痛恨,無比的痛恨,也不知是恨岳鵬舉還是恨花溶,手指緊緊地抓著椅背,竟然將堅硬的木頭也抓下來一塊。

  康公公獻計獻策完畢,轉身出去,走到門口,又想起要討好秦大王,招呼老鴇:「快把你們這裡最好最紅的姑娘找兩名來陪秦大爺……」

  「這……」

  老鴇面露難色,妓院的頭牌名妓已經被朝中一位大官包下共度良宵,怎敢輕易去喊出來?可是,康公公吩咐,她怎敢不聽?立刻道:「待奴家想想辦法,去叫了姑娘……」

  可憐那位名妓和那個官員正在嘿咻,正到關鍵處,就聽得老鴇驚惶的催促聲。官員正要上不下的,怎肯罷休?緊緊按著妓女,非要洶湧出來,此時,門被一腳踢開,官員大怒,正要喝罵,卻見是康公公,皇帝跟前的頭號大太監,比宰相說話還管用,哪裡敢發怒,身子痿下去,緊張道:「康大官……」

  康公公皮笑肉不笑的:「大人,得罪了……」

  「不敢。」

  可憐那位妓女被拉起來,匆匆換洗後就送到了秦大王的房間裡。

  此時,秦大王正要就寢,聽得外面的媚聲嗲語,竟是老鴇陪著頭牌而來。他勃然大怒:「老子沒叫人伺候!」

  老鴇等待賞賜的一腔歡喜變成了尷尬,訕笑著:「是康大官吩咐的……」

  「滾出去!馬上滾!」

  二人落荒而逃,秦大王重重地一腳將門踢上,想起自己曾經立下的毒誓,如毒蛇一般嘶嘶地咬著心臟:

  岳鵬舉,死丫頭,你二人都該死!

  恩愛的日子,總是覺得時光過得飛快。

  如此纏綿度日,七日的年假很快只剩了兩日,兩日後,大軍就要開拔,直接去襄陽。

  這天上午,岳鵬舉去軍中巡邏,花溶在家裡收拾了幾味小菜,看看中午到了,下鍋炒了,只等岳鵬舉回來就開飯。

  最後一盤菜上桌,估摸著岳鵬舉要回來了,她走到門邊張望,卻見幾個穿著厚厚大裘的人往這邊而來。

  這些人都戴著帽子,一時也認不出是誰,她多看幾眼,卻發現這幾人正是往自己家裡而來。

  她有些意外,只見來人已經近了,揭下高高的帽子,叫一聲:「溶兒。」

  竟然是皇帝和康公公、許才之等人。

  花溶大吃一驚,趕緊行禮,將趙德基等讓進去。

  「岳鵬舉呢?」

  「他去巡邏了,我馬上叫人去找他回來……」

  「溶兒,不急,等他自行回來便可。」

  花溶垂手站在一邊,趙德基坐下,環顧四周,屋子裡生著小火爐,十分溫暖,桌上幾碟擺好的飯菜,雖然簡單,但看起來清香爽口。

  花溶和岳鵬舉成親後,上無翁姑,下無小孩,在軍營里更談不上什麼家務事,所以,岳鵬舉雖為新任的「宣撫使」,臨時的小家裡也並未有什麼伺候的丫鬟僕婦。臨時的縫縫補補或者清粥小菜,都是花溶親自動手,二人正你情我儂,也不願有第三者打攪。

  花溶站在一邊,想起天寒,又急忙去為眾人倒熱茶。動作也有點慌亂,心裡總是拿不準皇帝為什麼會突然來到這個地方。

  再看花溶,只見她一身家居的便服,頭髮已經梳理成了已婚婦女的那種髮髻,估計是因為剛剛的一陣忙碌,白裡透紅的臉上罩上一層紅暈,再也不復一身戎裝時的英武,而變成了全然的嫵媚。再看她流淌的眼波和轉身倒茶走路時那種姿勢——

  趙德基閱女無數,一看之下,便知這是女子受到雨露滋潤才會出現的那種水汪汪的柔媚。這種柔媚,以前,他從未在花溶身上看到過,如今才發現這樣一份屬於成熟女子的那種特殊的風情,比她少女時候清麗的樣子更充滿了巨大的誘惑力。

  這一看,喉頭不知怎麼開始發緊,又忿忿的,很是失落,仿佛一棵紅艷艷的蘋果曾經放在自己面前,自己一伸手就可以摘到,卻被人搶先一步。煮熟的鴨子也飛了。這一憤怒,居然渾身發熱,臉也發紅。

  康公公等以為不過是火爐的原因,花溶更不曾注意到他這樣的變化,只端茶給他,恭敬道:「官家何故微服出來?」

  她溫和的聲音響在耳邊,趙德基忽然想起海上的日子,心裡那股忿忿的情緒淡了下去,凝視著她,長嘆一聲,忽然一禮。

  自認識趙德基以來,先是九王爺再到皇帝,身份一直尊貴無比。花溶但見當今天子竟然向自己行禮,嚇了一跳,慌忙道:「官家有什麼事情?」

  趙德基重重地嘆息一聲:「實不相瞞,溶兒,這次朕微服前來,實在是有要事相求。」

  花溶更是驚訝,什麼要事需要皇帝親自出馬?一道聖旨不就解決了問題?而且,是求自己還是求岳鵬舉?

  她小心翼翼道:「鵬舉馬上就要回來了……」

  「不,溶兒,我其實是求你!」

  求自己!?

  花溶更是不安。

  趙德基喝一口茶,這茶是花溶自己煎的,放在火爐上,很清淡的水目,雖然算不上什麼極品上等,但自有一股溫暖寧靜的清香。

  「溶兒,這些日子,宋金議和,金國第一次由元帥府派出了使者團議和……」

  金兀朮海上敗逃後,與陸軍匯合返回金國。此時,金國老狼主病危,隨後病逝。老狼主見兒子們戰功赫赫,生怕王位發生爭奪,臨終前,便命自己的弟弟繼位,號稱金太宗。眾太子很是不服,尤其是宗翰,跟這個叔叔自來矛盾頗深,如今,見他繼位,立刻擁兵一方。金太宗羽翼尚未豐滿,也不敢輕易下手,便大力扶植宗望和金兀朮兄弟等,以對抗宗翰。

  作為南征的首要功臣,宗翰自然有著極大的發言權,所謂元帥府派遣人通使,指的就是宗翰派人。年前,宗翰派遣了元帥府議事官、安州團練使、銀青光祿大夫等重要人員南下宋國。這是宋金交戰以來,金國第一批金國正式使者的到達。趙德基自然十分歡迎,商討的結果,無非是雙方的領土邊界和朝貢問題;以及皇太后的回歸。

  來而不往非禮也,宋國隨即也決定派出高規格的時節出訪,以資政殿大學士宇文虛中擔任大金出使團團長。

  花溶聽了半晌,疑惑地看著趙德基,兩國互通往來,和談友好,在此時的局面下,顯然是有積極因素的,可是,這跟自己有什麼相干?

  「溶兒……」

  趙德基左右看一眼,許才之和康公公等很識趣地退了出去。

  花溶更是不解:「官家,此事?」

  趙德基話未出口,竟然流下淚來,泣不成聲:「朕不孝,讓母親流落金國,遭虜人羞辱……」

  花溶心裡一凜,想起海上時金兀朮羞辱趙德基的那番話,心裡一下明白過來,趙德基這是來「求」自己跟隨使者出發,一起去金國接他母親呢!

  果然,趙德基擦擦眼淚,沉聲道:「太后在金國的遭遇,朕不敢讓任何人知道,即便宇文虛中,雖然老練,但終究男女不便,只恐太后處事艱難,必須得有幹練女子幫忙。溶兒,朕想來想起,這天下唯有你一個人合適,所以,前來求你幫忙……」

  新婚燕爾,和岳鵬舉聚少離多,從情感上,花溶怎麼也不願意離開岳鵬舉,去到陌生的大金當什麼使者,可是,皇帝親自微服前來,自己又怎能拒絕?

  趙德基見她面露難色,更是難受:「溶兒,朕全依賴你捨身救護,才能平安回到宮裡,本來,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再打擾你的。可是,此事非同小可,事關朕的母親。朕再不肖,又怎忍心讓老母在異域受苦,過著非人的生活?可是,自靖康以來,朕的父母兄弟姐妹全被虜人一網打盡,身邊一個可以親近信賴的人都沒有。想來想去,也找不出比你更合適的人……溶兒,朕就拜託你了……」

  花溶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一個勁地行禮:「花溶將竭盡全力……」

  可是,到底要如何「竭盡全力」,卻是一點也說不上來。

  本來,如果皇帝要「命令」自己也是極其容易的,但他並非命令,而是這樣言辭懇切的拜託。

  她怔怔地,忽然聽得門外通報,說岳鵬舉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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