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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當日在蔣濟材帶領其一支分隊入湟川城時,謝定章徐正杭卻是帶著湟川蕃兵從側門而出。

  只是他們出城之後,後退半里之地,安營紮寨,再與周圍城主聯手,是將湟川城圍繞。

  湟川一夜成了南境一座孤城。

  謝定章出城前還做了一件事,他讓徐正杭務必要在離開前殺掉程平。

  謝定章冷聲說:「江中謀士,就是留著他一口氣,也會是我們致命的禍根。」

  臘月二十,傳入京中,湟川首戰戰敗,現如陸上孤島。

  謝定章仍是圍在湟川之外,屢次想要攻城,卻始終不得攻破,但若他不動,城內謝先智更是紋絲不動,雙方持久拉鋸,謝定章越發不耐煩。

  正月初五,傳入京中,燕西首敗柔化。

  淮南王謝寧,與高煒率鴻武營,退至梳茶關內,而柔化大軍仍是圍守關外,寸步不退。

  梳茶關內外仍為膠著狀態。

  京中得此些消息,眾人是惶惶不安,但高坐御座上的謝文昕卻始終沉著冷靜。

  若到自己想不通時,便悄悄到謝寧府上的書房中,獨自一人,一坐便是一日,再回宮中,是覺頭腦清醒。

  至嘉榮二十二年三月,已越過一冬,南境湟川仍處內外膠著之態。

  王桓在去年蔣濟材帶著自己一支軍隊往湟川時,便帶著其餘兩支人馬,繞過湟川,悄悄登上伽靈山。

  伽靈山位於湟川與淮江之中,伽靈山橫跨南境江中之地,連綿數十里。

  而此時的他和玉嫣琳琅,還有那兩支南央軍,正在伽靈山中一隱秘處。

  他們在此地是已過三月,取樹上果實,獵山中野禽,攝溪流泉水,借柴木生火。

  過去一冬天,山上嚴寒,是幸得有玉嫣琳琅的照顧,王桓才勉強過冬。

  玉嫣的小腹也愈發明顯隆起,王桓是多次為其擔憂,但玉嫣卻是始終安然之態,比起幾月前多有強烈不適反應,玉嫣近來卻是更加的適應。

  中間是有收到過一次謝寧來信,信上只道一切如計劃順利,一切安好,不盡思念。

  從前分離,每逢收到謝寧寄信,王桓是從無一次回復。

  是因心中千言萬語,卻無從下筆,從來文采非凡之人,執筆卻墨不成書。

  但是這次,王桓卻是花了整整一晚上,寫滿整整五頁紙,才讓人送去。

  是連玉嫣也忍不住問道,從前從來一字不回的人,如今是怎麼轉性了。

  王桓卻只笑笑,上前輕輕摸了摸玉嫣的肚子,輕聲說道:「該寫的,還是得寫。」

  玉嫣又緊張問:「你沒把我的事兒也寫上吧?」

  「自然沒有,」王卻嘲諷地覷了她一眼,才又故作幽怨道,「但如果我是鏡堂,我是真想將你打一頓。」

  再到五月,湟川來信。

  信上道城中物資已漸不足,但人心尚且團結堅定,若按此下去,最遲,是可堅持到秋收之季。

  當日王桓在沏州與蔣濟材所說,是若當中形勢有任何變故,只追四字,裡應外合。

  出兵作戰,輸贏,皆在軍心。

  軍心,乃全軍上下眾人之心,更是軍之心臟之處。

  是要磨滅敵軍軍心,更要穩住己方軍心。

  王桓當日站在伽靈山山巔,臨崖而立,向南眺望所見,乃南境大地,雲霧之間,不能見清其腳下,卻油油綠意,盡入眼帘。

  他從晨間站到正午,再從正午站到日落,站累了便坐下,坐久了又站起。

  儘管眼前從頭到尾皆是一片模糊,但他卻像是看遍了滄海桑田,瞬息萬變。

  他眼中甚至還能看到,有一玄衣將軍,匹馬黃沙,正迫不及待地往湟川方向而去。

  只是揉了揉眼後,眼下的卻只有無邊烽火硝煙,甚至能聽到哭聲連連。

  直到夕陽西下,玉嫣拿著一件披風走到他身邊,輕輕在他身後披上,又站在他身邊,與他一同遠望。

  王桓這時才問,這一切結束之後,是有何打算。

  玉嫣笑著道:「若江山能安定,江湖仍能一行,天涯海角,何處不為生?」

  王桓雙手負在身後,微微笑了笑,重複道:「好一句江山安定,何處不為生。」

  玉嫣又問:「那你呢?」

  王桓始終保持淺笑,說道:「江山安定,良人在旁,何處不為生?」

  玉嫣沒有再說話,南境晚風向來和煦,又是五月春夏交替時節,雖在山上略有涼意,卻仍是舒適。

  輕風掠起玉嫣的秀髮,她輕聲說道:「一年了。」

  王桓緩緩說:「我好想他。」

  許多年前,玉嫣見著此二人矯情之態,是從來嗤之以鼻。

  但過了如此春秋,自己也是情路上人,竟是能夠身同感受。

  並非亂世無情,無情,才是亂世。

  她笑了笑,手在王桓後背輕輕撫了撫,溫柔說道:「我們一定要相信,很快就能見面了。」

  至六月,玉嫣誕下一女嬰,王桓替其取名,任何,小名,阿錦。

  願江山之下,能繁花似錦。

  願你我相見,伴錦繡河山。

  七月,王桓山上終於傳來淮江的消息。

  見信之際,他是終於能夠將過去大半年堵在心口的那塊巨石放下。

  淮江榮敦所帶領的江下三地藩軍,將全部想要過河攻入江中的南境蕃軍盡數剿滅,之後再過河壓線下行,一眾南境小國不敵其力,皆棄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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