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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毅坐下來,嘆了一口氣,「你媽說的對,我不能,也沒有立場干擾孩子的擇偶。」

  他對水鵲喜歡同性倒不是那樣意料之外。

  早在很久之前,水毅就有想過。

  他這個孩子從小體弱多病,又有哮喘,干不得什麼粗活,他和妻子沒什麼額外的期盼,就希望人能夠一生健健康康。

  他們當父母的還在一天,肯定要幫襯照顧他一天,要是他們走了,也還有水川,但若是未來水川也有家庭要照顧,就顧不上哥哥了。

  水毅思來想去,認為水鵲未來的伴侶最好是要能夠照顧他的。

  至少要有力氣,有力氣不夠,還得心細,能夠隨時反應水鵲的不適。

  最重要的又要品格好,要能夠全心全意對著他這個孩子。

  但是世間的小兒女,哪個不是家裡愛著的?

  哪有平白無故就對他家孩子那樣好,心思全撲上去的?

  眼下倒是見了一個追求者,只是性別不對。

  水毅倒沒有揪著性別這點不放過的想法。

  他左看右看,對這個年輕人還是不滿意。

  倒不是家庭背景,水毅和楚玉蘭往上數三代,全是中下貧農,根正苗紅,一個是參軍最後當上了副軍長,一個是念了中專畢業後經人介紹到國營棉紡廠。

  水毅覺得,那個叫李躍青的年輕人,腦里點子活泛是不錯,但是好冒險,走得都是偏險的辦法。

  況且……

  水毅還是忍不住勸,「你要是談對象,不如找些熟悉的人……」

  他念出幾個大院裡看著長大的信得過品格的小輩名字。

  水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故意和父親唱反調,「要是個個都找熟悉的,那各人找各人的兄弟姐妹談對象好了。」

  他說著,突然噤聲。

  雖說是故意唱反調要惹父親不悅,但是這話他不能說。

  因為水鵲家裡真的有兄弟,還不止一個。

  水毅停頓,立即起身,「那我去和聽寒談一談,他的品格我信得過。」

  反正是當半個兒子一樣培養的,要是兩個人能好上,還不會有過年在誰家過的問題。

  水鵲趕緊叫住他,「爸爸,年初三去外婆家吧?你和媽媽說說話。」

  「梁首長的事情,聽說平反了。」

  他輕聲對父親說。

  水毅停住步伐,「對、對。」

  ………

  水鵲在家裡一直待到元宵節之後,才和蘭聽寒一起,又坐上了去菏府縣的火車下鄉。

  綠皮火車的車廂內,仍舊人聲嘈雜。

  水鵲沒忍住好奇地問:「爸爸出門前和你說什麼了?」

  蘭聽寒反問:「那荀定送你上車前和你說什麼了?」

  水鵲含含糊糊道:「沒什麼。」

  荀定確實什麼也沒說,欲言又止了三次,最後說等水鵲下次回來再說,讓水鵲下次回來到他由廠里分配的新房裡看看。

  蘭聽寒笑了一下,「父親也沒和我說什麼。」

  水鵲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雖說他父親是當對方作半個兒子培養,但是蘭聽寒是半路接到軍區大院的,當時年紀十五六了,沒收養手續,沒過戶也沒改口。

  以前蘭聽寒都是稱呼水毅叫毅叔的,為什麼突然改口了?

  第195章 年代文里的綠茶知青(36)

  谷蓮塘的初春還是那副光景,就像他們去年剛來的時候一樣。

  瓦藍瓦藍的天空,遠山青翠,山尖閃爍細瘦的殘雪,但是只要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那是盛開的白色茶子花。

  普山普嶺,河畔水邊,青瓦白牆的屋子牆根底下,到處散發著落葉和腐草的漚味,還有泥巴的潮潤,裡頭豆苗兒和新草正出芽。

  水鵲他們這伙知青,這次是從縣城裡坐客運車下來的。

  自從通了客運車,就要方便一些了。

  水鵲發現車上寫的班次表還變化了,去年的時候還是一周一次,僅僅周六來回。

  現在是每天一趟來回了,價格還調低了一些,之前七毛錢一個人,現在成了五毛錢。

  總之以後從谷蓮塘到菏府縣就要方便許多。

  他們回來的路上村頭村尾的街巷裡,還有沒掃乾淨的鞭炮紅碎紙,路過的人家屋前屋後竹竿上還掛著醃著鹽粒沒吃完的年貨。

  回到知青院。

  竹籬笆潮氣濕漉漉。

  水鵲剛放下了行李包裹。

  外頭嘎嘎聲喧鬧。

  他從院裡探出去,興高采烈地招手:「觀梁哥!」

  太陽暖烘烘蒸著。

  幾隻小鴨子沿著知青院外那條河,白毛浮水。

  李觀梁手中拿著一把不多長的竹竿,驅著小鴨子上岸,岸上還有幾隻雞,這些雞是年前臨走前知青們託付給李觀梁照顧的。

  他們回城裡過春節,雞帶不回去,當時也吃不了這麼多。

  說雞下的雞蛋全歸李觀梁,除了小黑要留下繼續養,讓李觀梁過年挑一隻吃了當做幫忙照顧雞群的報酬。

  李觀梁一隻也沒吃,原來多少只,現在還是多少只。

  聽見水鵲的呼喚,他抬手招了招。

  踩著草鞋,竹竿在地上點點敲敲。

  將搖搖擺擺的鴨群和雞群隊伍順著上坡,趕到知青院。

  小知青莽撞得像是風一樣,直直撞到他懷裡,抱了一抱,又像棉花糖一樣柔軟地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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