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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這個混蛋傢伙!

  千黛又羞又氣地囁嚅著,不曉得該如何回答兒子的問題比較好。

  納岑又搶著說:「沒錯、沒錯,而且如果你想要有弟弟或妹妹,你額客必須再讓額赤格多欺負幾次才行!」他甚至還一臉嚴肅正經的模樣,好似千黛若不給他欺負,連斡羅岑都會縮回千黛的肚子裡去似的。

  斡羅岑似乎更困惑了。「怎……怎麽會這樣呢?」這樣額客不是太可憐了嗎?

  納岑笑著來到兒子身邊蹲下,然後湊在兒子耳旁不曉得嘰哩咕嚕了些什麽,只見斡羅岑驀地驚訝的睜大了眼。

  「真的?」

  納岑點點頭又說了幾句,斡羅岑立刻往外沖。

  「好,我去問!」

  千黛頓時傻了眼。怎麽搞的?她的盾牌怎麽自顧自一溜煙地跑掉了?他不是信誓旦旦的說會保護她到死的嗎?這叫哪一號的蒙古勇士啊!

  跟著,就在她瞪眼盯著還在飄動的氈簾,無措地暗忖該如何是好時,突地驚覺納岑已經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了,她反射性地立刻往後退到牆邊。

  「你……你想干什麽?」

  納岑凝視她片刻,而後嘆了口氣。

  「你真的這麽怕我嗎?」

  「我……我才不怕你呢!」千黛逞強地昂起細緻的下巴,「告訴你!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傻傻的小女孩了,我……」她突然像想起什麽似的趕緊抬起右腳,從靴統里拔出一把小小的匕首指著他。「就算斡羅岑不在,我也可以保護自己的!」

  納岑卻似乎毫不意外地對著那把匕首笑了笑。「親愛的千黛可屯,就算你不怕刺殺王的罪名,難道你願意讓斡羅岑有個殺死額赤格的額客嗎?」

  千黛窒了窒,隨即辯駁道:「我……我不會殺你的,我只是……只是傷你,讓你不能欺負我而已。」

  納岑失笑。「傷我?我看是先傷了你自己吧!」

  「你不要看不起我!」千黛憤怒地大叫。「別忘了我也是在這兒長大的,這兒的女孩子會什麽,我就會什麽,就連拉弓she箭、無鞍騎馬我都會,耍個小刀子又算得了什麽!」

  納岑點點頭。「可是你傷過人嗎?嗯?真正的傷過人,而不是野獸動物,或者比畫比畫而已。」

  千黛咬了咬唇。「沒有,可那並不表示我就不敢!」

  「是嗎?」

  納岑微微一笑,而後突然脫下靴子爬上床,千黛立刻緊張得跪坐起來,並用兩手握住匕首對準了他。

  「你……你想干什麽?不……不要過來喔!我真的會傷你喔!」

  納岑依然兀自盤膝坐在她面前,對那把顫巍巍地指著他的匕首視若無睹,然後雙手分別抓住兩襟,猛然一扯,寬闊健壯的胸膛立刻袒露在千黛的眼前。

  「想要讓一個有心傷害你的男人不能動你,僅是傷手傷腳是沒有用的。」納岑以仿佛老師在授業解惑般的語氣,納岑慢條斯理地說。「而如果你不想真正的殺死對方,那麽你就不能碰這些地方……」他指指自己的胸部、胃部和腹部。「所以,剩下的就只有這些地方……」他再指指兩肩和腰部,「不過,這邊必須儘量靠外面肉多的地方才行……」他抓了一把腰部結實的肌肉。「這樣明白了嗎?」

  呃?明白了嗎?明白什麽了?明白該怎麽傷他了嗎?不是吧?千黛傻傻地看著他,已經搞不太清楚現在是什麽狀況了!

  「不過,還是這裡比較好……」納岑說著,指指雙肩,「少了一條手臂要辦事總是很不方便,所以……」他對著她露齒一笑。「選一邊吧!」

  嗄?嗄?選……選一邊?什麽選一邊?千黛茫然地望著他。

  似乎看出了她的困惑,納岑不禁搖頭嘆了口氣。「你怎麽這麽遲鈍呢?我這是在告訴你,以後我還是會欺負你,而且就從今天晚上開始,所以,如果你真的不想被我欺負的話,就趕快選個地方讓我受傷,這樣我就動不了你了呀!」

  千黛有一剎那的困惑,她迷惑地猛眨眼,可不過兩個呼吸間,困惑驀地轉為驚恐,千黛嚇得倒抽了口氣,差點把匕首給扔出去了!

  傷……傷他?真的要傷他?不會吧?他真的……真的要她傷害他?他的腦袋有問題嗎?打仗打痴了嗎?

  納岑有趣地看著她。「怎麽?不知道要選哪一邊比較好嗎?」

  選哪一邊?千黛手足無措地瞪著他。不對,現在……現在不是這個問題吧?

  納岑誇張地喟嘆一聲。「好吧!那我幫你選好了……」

  啥?哈?幫她選?幫她選什麽?

  千黛還沒搞清楚問題呢!納岑便突然抓住她握著匕首的手,「以你的手勢,應該是這邊比較順手吧!」說著,他抓著她慢慢地往他的左肩刺去。

  嗄?他……他究竟想干什麽?

  腦筋已經打結的千黛直到看見第一滴血冒出來,她才驚醒過來,而且尖叫著想要放開手,「不要!」

  可是納岑的大手緊緊的握住了她,她根本無法放開。於是,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力把匕首往旁邊挪開,卻沒想到這樣反而在他的肩頭上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納岑終於鬆手了,可他卻完全無視於自己的傷勢,順勢將一把扔開匕首、正想探看他的傷勢的千黛撲倒在床。

  千黛仍是驚恐地瞪著他的左肩,「你…!傷、傷……血、血……」她結結巴巴地語不成句。

  納岑輕輕一笑。「這點小傷可阻止不了我的喲!」

  呃?咦?耶?

  短暫的錯愕之後,千黛終於發現自己危險的處境了,「不要!放開我!放開我呀!」她尖叫,又開始手推腳踢做徒勞的掙扎了。「我要告訴斡羅岑,我要告訴他你又欺負我了!」

  「親愛的千黛可屯,是你傷了我的吧?」納岑笑咪咪地說,「不過,你放心,這一回我不會再讓你有所抱怨了。」他緩緩俯下腦袋,熱燙的雙唇誘惑地在她頸間游移。「這一回我會讓你求我,求我欺負你,求我一次又一次的欺負你……」

  「不,死也不!」千黛發誓般的怒吼。

  ※※※

  一般而言,遊牧民族的生活是以遊牧和狩獵為主的,而大部分的人都以為農耕才是比較進步的,其實並不盡然,因為無論是技術或觀察和知識上,種植植物的農耕的確比較單純,而遊牧動物需要考量的因素則複雜多了。

  譬如,家畜的增值率和自己最低的消費量,取辱時必須要顧及到仔畜的營養,剪毛時還得注意到家畜的禦寒能力,還有,哪一種動物需要哪一種牧糙,何處又是牧糙最好的供應地等等。因為得考慮到這些,所以遊牧民族的生活就必須到處遷移,這一點也比農耕生活辛苦得多了。

  至於遊牧民族的另一個生產手段——狩獵,不但是彌補家畜消耗的方式,也可作為軍事訓練的基礎,同時又可以獵得珍貴皮毛換取農作物,甚至還可以作為娛樂項目,所以,糙原上的民族大都在三、四歲的孩童時期就開始接受騎馬she箭的訓練了。

  但基本上,遊牧民族每天一切的活動還是以家畜的繁殖碩壯為主要目的,所以,天剛破曉的時候,便得起床把家畜趕出去,尤其是羊群,有露珠的糙是它們最好的食糧了。當然,婦女們就得更早起來做早餐,因為這是她們的職責。

  雖然以千黛的身分來講,她並不需要這麽辛苦,但自從她被帶來這兒和弘吉剌部的人一起生活開始,她就習慣和大家一起工作了。當然,為了要熟悉環境,到處工作更是必要的。

  即使她成為納岑的大妃之後也一樣,她不但不要人伺候,而且照樣跟著大家一起做飯、擠奶、操持家務,把辱類製品製成各種食品,或把氈子加工製成穹廬的鋪墊、門帘及外圍,用牛車從遠方井上湖裡運水,揀牛糞準備燃料,照顧在家的幼畜等等,從不推諉,也不曾遲到。

  不過這一日清晨,她似乎晚了些。斡羅岑已經在斡兒朵前來回踱了幾百趟之後,她才匆匆忙忙地跑出來,他立刻迎上前去。

  「啊!額客、額客,額赤格是不是又欺負你了,所以你才這麽晚起來?」

  他是真的很關心,如果不是有人慎重警告過他,額赤格回來之後就不能隨隨便便闖進額客的斡兒朵的話,他早就衝進去探個究竟了。可沒想到,千黛卻刷一下整張俏臉頓時紅得好似要滴出血來了,這種反應實在很可疑喔!

  「呃!呃……那個……那個……」

  該怎麽說?說「不是」嗎?

  可的確「是」啊!

  但要說是「是」嘛……好像也是她……呃、呃……求他的,而且是一再地……哦,天哪!真是有夠丟臉的!

  千黛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匆匆說了兩句「我來不及了,別來煩我」,然後就溜之大吉了。

  斡羅岑錯愕地望著額客跑得比飛還快的身影,不覺喃喃道:「上回打獵碰上熊在追她時,額客好像也沒跑這麽快嘛!」語畢,他搖搖頭,準備進去問額赤格。沒料到一進去,就看到額赤格正裸著上身在包紮左肩上的傷,他更是愕然。

  這是怎麽一回事?不是額客被欺負嗎?!怎麽是額赤格受傷了呢?

  「額赤格,你……你怎麽……」

  納岑抬眼一瞧是兒子,「啊!斡羅岑,是你啊,來,快來。」他忙招手要兒子過去幫忙。「幫額赤格扎一下,明明是你額客傷了額赤格的,可她居然說不管額赤格,額赤格只好自己來,可是一隻手實在不方便嘛!」

  斡羅岑呆了半晌……「我放棄!」他咕噥著過去幫納岑紮好繃帶。

  「雖然這麽點小傷扎不扎都無所謂,」納岑起身套上長袍、腰帶。「可要是不小心讓人知道了,總是很難解釋。」

  斡羅岑聳聳肩跳上床,而後盤膝撐著雙手支住下顎瞅著額赤格。

  基本上,斡羅岑本性就是一個非常活潑外向的男孩子,幾乎碰上任何人都能立即和人家打成一片,何況納岑和他又是那麽的相似,一個人大概很難去討厭一個和自己很相像的人吧?而最主要的是,千黛沒事就跟他提起納岑,說他有多高大、他有多霸道、他有多野蠻……老天,聽得他都煩了!

  所以,雖然他一出生就沒見過納岑的面,可一見面不過半晌,他就覺得好像已經跟納岑相處很久了似的,一點隔閡都沒有,特別是當他要質問納岑時,他更不懂得什麽叫客氣。

  「額赤格,你昨天晚上有沒有欺負額客?」

  納岑瞄他一眼,然後繼續拉靴子。「你額客又說我欺負她了嗎?」

  斡羅岑嘆了口氣。「額客要是說了還好,可她不但什麽都不說,還一張臉紅得像猴子屁股似的逃走了,這樣我怎麽知道該怎麽辦嘛!」

  納岑笑著摸摸他的頭,「那就表示你額客不覺得額赤格欺負她了嘛!」他也跟著盤膝坐上了床。「哪!這個不重要,額赤格想問你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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