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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王說:“不喜歡。”

  姚遙翻了個白眼,嫌棄道:“又沒問你。”

  紀王將姚遙的胳膊從肩上拍開,虛著眼看他:“入宮上貢的禮單準備好了?”

  “我辦事你放心,早就備好啦。”

  “再過兩天就是你和烏勒骨決鬥的日子,不回去練練筋骨?”

  “……”

  姚遙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大醋罈子是嫌他礙眼,趕他走呢。

  “唉,有句話叫什麼來著?好像是什麼,‘妻子如手足,兄弟如衣服,衣服隨時換,手足不可斷’。”說著,姚遙遞給紀王一個哀怨的眼神,一步三回頭地出門去了。

  紀王負手站在結了冰棱的檐下,笑眯眯道:“慢走,駙馬爺。”

  姚遙腳步不停,背對著他揮揮手。

  連著幾日大雪,天寒地凍,年三十放了晴,烏勒骨和嶺南王的決鬥之日也如期而至。

  宮中校場的積雪早就被清理乾淨了,擺上了設宴的案幾,搭好了擂台。嶺南王的親衛隊,烏勒骨的使臣,還有觀戰的漢族的官員,三撥人馬呈鼎立之勢。

  胡族以遊牧為生,食血啖肉,一個個生得十分強壯威猛,胡族首領烏勒骨更是身高接近九尺,黑面虬須,眼睛怒睜似銅鈴,看上去十分兇悍。他上下打量著一身玄青色王袍的姚遙,眼中露出輕蔑之色,用胡語嗤道:“瘦弱的小羊羔,可別被我碾碎了骨頭。”

  徐南風和紀王一身禮服,跪坐在御座右下的位置,對面正巧是胡族使臣的案幾。她微微側身,在既往耳邊道:“那大蠻牛嘰里咕嚕的說些什麼呢。”

  紀王笑了笑,並不以為意:“大放厥詞而已,輕敵了。”

  徐南風又四處觀望一番,低聲道:“九公主不曾赴宴?”

  “還軟禁著,約莫只有她順利出嫁,父皇才會放過她。”

  “也是可憐,如花似玉的一個姑娘,卻像是物品一般任人爭奪,自己絲毫做不了主。”徐南風有些傷感,嘆道,“同她相比,我著實是太幸福了。”

  “惜月是個聰明的姑娘,有小遙兒出面,她不會過得太苦。”

  “少玠,你不覺得小遙兒也很可憐麼?”

  紀王微微一笑,轉過臉來看她:“南風何出此言?”

  “小遙兒,應是真心喜歡九公主的罷?他做到這個份上,便是傻子也能明白他的心意。”

  聞言,紀王不置可否,只安撫地握住她的手,輕撫道:“並非所有的有情人都能終成眷屬的。感情之事,更多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正說著,皇帝舉酒祝詞,宣布決鬥正式開始。

  烏勒骨率先上場,如山的身軀踩在擂台上,連木板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一時間,胡族使臣皆是拍案吶喊,為烏勒骨壯勢助威。

  紀王隔空遞給姚遙一個眼神,示意他謹慎行事。姚遙會意,輕輕一頜首,隨即解下狐裘披風甩在案几上,又從侍從手中接過扶桑刀,沉沉按在腰間,一步一步曼斯條理地朝擂台走去。

  台下山呼海嘯,胡族和嶺南人不拘小節,將案幾和杯盞敲得叮噹作響。烏勒骨將兩柄彎刀往肩上一抗,徑直走到姚遙面前,如山般的陰影瞬間將姚遙籠罩。

  面對胡人身量上的壓迫,姚遙不慌不忙,嘴上帶著頑劣的笑意,直至一聲令下,兩人同時出刀,兵刃相接,又迅速分開。

  烏勒骨的力氣極大,姚遙抬刀擋住他的攻擊時,竟然被生生壓彎了膝蓋,單膝跪在了擂台上,雙手青筋暴起,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才能格擋住烏勒骨的彎刀。

  可惜烏勒骨天生神力,身體卻相對笨拙了許多。姚遙順勢一滾,再長腿一掃,絆住了烏勒骨的腿,烏勒骨摔得伏趴在地上,木板塵土飛揚,竟被他砸出了裂fèng。

  雙方一戰打得酣暢淋漓,過了約莫兩刻鐘,烏勒骨氣喘如牛,漸漸的有些體力不支,姚遙占了上風,身形靈活一晃,扶桑刀錚的一聲出鞘,刀刃在冬陽照she的雪地中折she出清寒的光。

  刀背拍上烏勒骨的手腕,烏勒骨吃痛,彎刀離手,姚遙抬腳猛力一踹,烏勒骨如沉重的沙袋般飛出擂台,重重地摔在地上。

  “嶺南王——勝!”

  武判官一錘定音,場下登時沸騰起來,漢族官員和嶺南侍從皆是鼓掌歡呼,而烏勒骨則在侍從的攙扶下灰溜溜地下了場。

  “好,好!嶺南王少年英才,朕便依諾,將帝姬許配給你!”皇帝站起身,舉著酒樽道,“今日朕高興,來,諸君痛飲!”

  文武百官俱起身,舉杯朗聲道:“恭賀陛下,恭賀嶺南王!”

  胡人吃了癟,面色鐵青,皇帝繼而安撫道:“烏勒骨單于也莫要生氣,朕有義女一名,貌美絕倫,今封為寧樂公主,賜予單于為妻,願我胡、漢兩族能永修舊好!”

  烏勒骨這才面色稍緩,勉強同皇帝敬了一杯酒。

  第54章 離別

  正月初三, 胡族首領烏勒骨攜帶寧樂公主及美姬數人,絲綢數車,能工巧匠數十人離開洛陽, 返還塞外, 並與漢族皇帝簽訂休戰協議。

  正月初五,九公主被賜封號寧安公主, 擇日嫁與嶺南王。這場二男爭一女的鬧戲總算有了結局,皇帝對九公主也稍稍放鬆了戒備, 准許她出宮與嶺南王會面, 也算是婚前交流一番感情。

  今日紀王和徐南風做東, 邀請姚遙和九公主來王府小敘。

  姚遙一早就收拾得光彩照人,拎了大包小包的嶺南特產,笑吟吟地來紀王府拜訪。一行人在府中候了個把時辰, 便見一隊侍衛護著九公主進了門。

  侍衛們都是生面孔,想必是皇帝擔憂九公主中途逃婚,特意派來監管她的。

  “四哥,小遙兒。”九公主進了屋, 在案幾後跪坐,雪白的狐裘襯著她的小臉,更添憔悴和蒼白。

  見到她的一瞬, 姚遙眼中有顯而易見的心疼閃過,隨即又綻開笑臉,以平常的心態笑嘻嘻地同九公主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小九兒。”

  九公主淡淡一笑, 並未向往常那般同他嬉鬧,而是轉而問紀王道:“四哥,劍奴呢?”

  聞言,徐南風瞄了姚遙一眼,果然見他神色黯了黯。

  紀王道:“小九,你知道的,只有你安心嫁到嶺南,為父皇拉攏關係,鞏固皇權,劍奴的命才能保全。”

  九公主平靜道:“我見不到他了,是嗎。”

  紀王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溫聲道:“來日方長,總會有辦法的。”

  徐南風知道姚遙一定有話對九公主說,便貼心說道:“少玠,上次東風樓的冬茶不知放哪兒去了,你隨我去找找。”

  紀王會意,頜首道:“好。”隨即又轉頭對姚遙道,“你們先聊,午時一起用膳。”

  夫妻倆起身走了,屋內只剩下姚遙和九公主,兩人相對而坐,許久無言。

  “小遙兒。”片刻,九公主主動開口,望著桌上精緻的芙蓉糕淡淡道,“你為何要對我這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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