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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他微微側首,仔細傾聽空中細微的聲響,神色愈發凝重:“人不多,但步履輕而整齊,顯然身手不凡,來者不善。”

  不遠處的大松樹上,驚起一群飛鳥,這下連徐南風都聽到動靜了。

  她下意識將紀王護在身後,隨即將馬背上的馬刀取下來,擺出防備的姿勢。還好為了出獵,每人所配的馬匹上都有刀劍等物,不至於讓他們兩手無寸鐵。

  “你上馬,先走!”

  兩人異口同聲,隨即又俱是一愣。紀王苦笑道:“夫妻間的默契,不該體現在這種時候啊。”

  說話間,那幾條黑影已經距離他們不到十丈遠。

  咻咻——

  刺客率先發難,從遠處放箭,準備she殺紀王和徐南風。

  徐南風緊緊扣住紀王的手,拉著他躲開。與此同時,紀王反手摸到馬背上懸掛的弓箭和箭筒,彎弓搭箭,一氣呵成。

  他視力並未恢復到正常水平,便側首傾聽遠處的動靜,通過聽覺判斷刺客的位置,隨即鬆手,利箭離弦,一名刺客應聲而倒,從樹冠上摔落在地,不再動彈。

  “好箭法!”徐南風忍不住出聲讚嘆,眼盲之人能如此精準地she殺敵人,這箭術已經不能用‘百步穿楊’來形容了。

  紀王嘴角淡淡一勾,又是一箭she出,第二名刺客被she穿肩部,從樹上跌落。

  徐南風看著紀王的眼神都變了。她一向以為紀王手無縛雞之力,卻不料他的騎she比自己還要出彩,不禁肅然起敬。

  刺客連損兩名隊友,開始急躁起來,他們也不用箭she殺了,紛紛棄了弓箭,拔-出彎刀,打算近距離格殺。

  距離一旦縮近,紀王的弓箭便發揮不了優勢了。

  四名黑衣刺客如鬼魅般衝過來,徐南風下意識握緊了刀柄,橫刀一掃,擋住了刺客的第一招。

  橫檔,側劈,反刺……楊慎之教給她的那些招數就像是烙印在骨血中似的,一旦遭遇危險,身體便先於大腦做出反應,格擋刺殺一氣呵成。

  鮮血的味道令她作嘔,可她不能膽怯。

  她顧不上身體的疼痛和靈魂的戰慄,滿心都只有一個想法,那便是要保護好紀王。這是她的職責所在,亦是她存在的理由。

  紀王也不閒著,手握利箭,狠狠貫穿了身邊一名刺客的胸膛。

  夫妻倆渾身浴血,俱是褪下了平日溫和的假象,殺伐不休。

  不多時,四名刺客被清理乾淨,徐南風有意留下活口盤問,故而沒有狠下殺手,特意挑著他們的手腳經脈處砍,可那群刺客明顯是訓練有素的死士,一旦受傷失去反抗的能力,便咬破藏在後槽牙的毒囊自盡了。

  徐南風白忙活了一場,只得到了一地的死屍。

  她扶著刀,脫力地半跪在地上,如涸澤之魚般不斷地喘著粗氣。

  紀王放下弓箭,蹲下身扶住她的肩,擔憂道:“南風,受傷了不曾?”

  徐南風搖了搖頭,疲憊道:“沒事。”她的手臂被劃破了,有一道三寸長的傷口,不過並不嚴重。

  她只是有些後怕,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殺人。

  紀王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戰慄,安撫著將她擁入懷中,壓低聲音道:“沒事的,死的都是壞人,你只是在保護我。”

  說罷,他吻了吻徐南風汗濕的鬢角,輕聲重複道:“沒事了,沒事了。”

  或許紀王的聲音里有著一股令人安定的力量,徐南風聽著他的呢喃,鼓動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冰冷的四肢也有了暖意。

  她咬著蒼白的唇,將下巴擱在紀王寬厚的肩上,緊緊地擁住他,試圖汲取他身上的暖意。

  就在此時,一直躲在樹影后的第五名刺客悄悄露出了半隻眼睛,一支利箭從灌木叢的fèng隙中探出,箭頭赫然瞄準了紀王的後心。

  說來也是湊巧,剛好一陣風颳過,搖動樹影,橙紅的夕陽從葉fèng中灑入,照she在森寒的箭頭上,折she出陰涼的光。

  那一閃而過的寒光刺痛了徐南風的眼,她心中一咯噔,心道糟了!

  還有刺客!

  來不及多想,徐南風下意識推開紀王。由於太過緊張,她差不多用盡了全身力氣,紀王猝不及防被她推了一個趔趄,仰面倒在積滿落葉的地上。

  幾乎是同時,一支利箭擦過他的發頂,直直地she向徐南風的胸膛!

  若是徐南風沒推開他,那一支箭本該she入他的後心的……

  噗嗤——

  鮮血四濺,徐南風瞳仁驟縮,噴灑出來的血點將她白淨的下頜染得透紅。

  “南風——!!”紀王一聲嘶吼,聲音因為極度害怕而微微發顫。

  他眼中的沉靜和閒淡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目的肅殺,陰冷得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他反手摸到地上的弓箭,彎弓搭箭,三箭齊發,箭箭直指刺客的命門!

  那刺客第二箭還未來得及she出,便被紀王數箭連發she成了人肉靶子,倒在地上再沒了動靜。紀王猶不解恨,一箭接著一箭she出,將地上的死屍釘成了刺蝟,仿佛只有如此方能消他心中的憤怒。

  徐南風忍著劇痛,視線已開始模糊。

  徹底墜入黑暗前的那一瞬,她竭力抬起沉重的眼皮,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紀王,茫然地想……

  這個陰沉如修羅的年輕人,是誰?

  第43章 拔箭

  九公主還是來晚了一步。

  她和劍奴先是趕到溪邊, 這才從姚管家的嘴中得知,紀王的馬匹受盡發了瘋,載著他們夫妻倆一路跑進密林深處了。

  “不妙, 林中有埋伏!”九公主回想方才一閃而過的黑影, 心中的不安更甚。她命令劍奴和姚江即刻入林尋找紀王他們,自己便快馬加鞭跑回營帳求救。

  待她帶著一干禁衛疾馳入林, 沒走幾步,便見劍奴和姚江小心翼翼地護著紀王回來了。

  而紀王的懷中, 抱著一個血糊糊的人影, 赫然就是當胸中了一箭的徐南風。

  紀王抱著昏迷的徐南風入了營帳, 眸中布滿了陰霾。九公主的視線落在徐南風的胸口上,那支羽箭很是特別,箭杆上刻有凹槽, 乃是專用來放血的血槽。

  這種陰毒的武器,若不及時處理傷勢,即便沒有she中要害,傷者也多半回因失血過多而亡。

  她看到自己的四哥撕下內裳, 顫抖著將布條按在她的傷處止血,不一會兒布條便被染了個透紅,淅淅瀝瀝淌下的血將他的手和袖袍都浸透了。

  “還愣著幹什麼!叫太醫!”九公主看得觸目驚心, 忍不住回首,朝身後厲聲吼道。

  有人擦著汗,小心翼翼地答道:“回稟九公主,已經去請太醫了, 馬上到,馬上到。”

  說話間,便見一個略微富態的中年胖子背著藥箱跑了進來,一邊擦汗一邊叩首作揖道:“臣太醫局朱不才見過王爺!”

  來者正是這幾年頗得皇帝信任的朱太醫,年紀雖然不老,但資歷不俗。紀王抬起一雙冰冷的眼來,沉聲道:“不必多禮,救人要緊。”說完,他又轉身盯著營帳內的其他人等,語調褪去往日的溫和,如凝寒霜般道:“其他閒雜人等,一概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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