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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她從懷中摸出帕子,要給他包紮傷口。

  可劍奴推開了她,自行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公主滿意了?”他手掌顫抖,血淌在糙地上,凝成沉重的暗紫色。

  他說:“那可是你父親!是大炎的皇帝!”

  九公主緊緊地攥著帕子,紅唇被她咬得發青。沉默半晌,她忽的抬頭,漂亮的眼眸中是一片令人心寒的冷靜。

  “我拿他當父親,他可曾拿我當過女兒?”她嗤笑一聲,蒼涼道,“是,我是個壞女人,我的心機遠遠沒有我的外表看起來那般單純,可是我能有什麼辦法!沒有這點心機,我早活不到現在。”

  “我知道你身手不凡,你同天下所有熱血男兒一樣,有著馳騁沙場、殺敵報國的豪情壯志,那日在東宮門外,我問你想不想建功立業,成為一代良將,你沒有回答我,可我光看你的眼神,我就什麼都明白了……”

  “我說過,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想辦法給你……”

  聞言,劍奴深深地閉上了眼:“不義之富,我寧可不要。”

  “可我等不及了!”

  九公主忽的提高了音調。她猛地起身,拽住劍奴的衣領,眼眸里是濃得化不開的絕望,“我今年已經十六歲了,父皇急著將我嫁出去,鞏固他的皇權地位。我只是一顆棋子,你知道麼?”

  說罷,她呼吸顫抖,將額頭抵在劍奴的肩窩上,兩行清淚瞬間就淌了下來:“我怕我等不到你建功立業,回來請旨娶我的那一天了……”

  縱有千般惡言,萬般憤怒,在聽到她帶著哭腔的話語後,也都是哽在喉中。

  劍奴的喉頭滾動,手指顫抖,下意識想要擁抱她,手抬到一半,又無力放下。

  他閉上眼,蓋住眸中深沉的痛楚和絕望。

  造化弄人,世間儘是可憐人。

  正此時,一陣陰風撩過,樹影婆娑中,幾條黑影飛速閃過,朝著溪邊的空曠之處悄無聲息的潛去。

  劍奴第一時間覺察到了危險的氣息,倏地睜開眼,染血的手掌緊緊攥住九公主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身後護住。

  那幾條黑影的目標顯然不是他們倆,很快掠過不見,消失在樹影之中。

  寒鴉振翅疾飛,彰顯不詳的氣息。

  九公主望著那幾條黑影離去的方向,又想起曾見著徐南風和紀王爺在溪邊休憩,混沌的大腦艱難運轉,忽的瞪大了眼:“不好了……四哥!”

  第42章 遇刺

  太陽西垂之時, 徐南風估摸著狩獵的人也該回來了,便對紀王道:“時辰差不多了,我們隨意去打幾隻野兔狐狸做做樣子, 便回營帳罷。”

  姚江抬頭望了眼布滿晚霞的天空, 對徐南風道:“王妃先送王爺回去,在下代為狩獵便可。”

  徐南風便扶著紀王上了馬。

  就在此時, 靜謐無風的密林深處響起了一陣窸窣的落葉聲。

  這聲音來得蹊蹺,紛紛雜雜沒有規律, 也不像是人的腳步聲, 還伴隨著幾聲渾濁的, 像是從喉嚨深處壓出來的咕嚕聲,聽起來毛骨悚然。

  徐南風牽著紀王的馬韁繩,猛地回過頭, 目光緊緊地盯著樹影婆娑的密林深處。

  “像是野獸,王妃快上馬!”姚江也回過神來,一手橫擋在徐南風和紀王的馬前,一手拔-出腰間的佩劍, 擺出防備的姿勢來。

  徐南風也不猶疑,當機立斷地翻身上馬,與紀王同乘一騎。

  紀王有些錯愕, 回頭道:“南風……”

  “少玠莫怕,你不便策馬,我會護著你。”徐南風考慮到紀王的眼疾,萬一逃跑起來也辨別不了方向, 便坐在他身後,將雙手從他腰側穿過,同他一起握住了馬韁繩。

  窸窣的腳步聲愈來愈近,伴隨著幾聲野獸的嘶吼,便見四五頭瘦骨嶙峋的野狼從林中躥出,接著又四散開來,匍匐著包圍溪水邊的三人。

  徐南風和姚管家的馬受到驚嚇,掙開拴著的韁繩,不要命地逃遠了。紀王的馬也嚇得不輕,不住地巔著馬蹄,掙扎著要逃。

  徐南風生怕紀王會被巔下馬,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去攥韁繩,掌心被勒得發紅破皮,也沒能制住這匹因害怕而發瘋的馬。

  這幾頭狼也不知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按理說,皇家獵場不該出現如此危險的群攻獸類。而且這幾隻狼毛色枯黃黯淡,骨頭一根根從皮下凸出,幽綠的眼神兇狠異常,森白的獠牙上掛著涎水,一看就是餓了四五天的,聞著肉味就會發狂,根本不在乎面前的是人還是兔子!

  第一隻餓狼撲過來的時候,被姚江一劍斬落,劃破了肚皮,摔在地上嗚咽著不能起來。但其他的幾隻狼非但不懼怕同類的死亡,甚至更為興奮了,一隻接著另一隻地撲來,將姚江團團圍住!

  紀王的馬受了驚,徐南風再也牽制不住,馬兒載著他倆撒開蹄子跑了起來,直往密林深處奔去!

  糟了糟了!

  徐南風拼命勒緊馬韁繩,可還是於事無補!馬兒狂奔,速度快到連視線都成了殘影,橫生的灌木枝條打在臉上和身上,火辣辣地疼。

  她顧不上臉上被枝條抽出的血痕,大聲道:“少玠,你沒事罷!”

  “我沒事。”紀王的聲音有些不穩,低喘著道,“南風,你身子伏地些,抓緊我的腰!”

  說罷,他從徐南風手中奪過馬韁繩,掌下用力,竟生生地將馬頭勒向一邊!瘋馬扭著脖子,看不見前面的路,便也不再狂奔,而是漸漸地平息了下來,馬蹄不安地刨著地上的土坑。

  徐南風和紀王同時鬆了一口氣。

  徐南風翻身下馬的時候,腿還有些發軟,扶著馬背不斷喘氣。紀王也翻身下馬,捧起她的臉道:“受傷了麼?”

  因在馬上顛簸的緣故,他一向整潔的紫袍有些許凌亂,蒙眼的緞帶也不知在何時被樹枝颳走了,露出一雙烏沉沉的深邃眼眸,眼中的擔憂不言而喻。

  徐南風抬起手背抹掉臉上的血痕,啞聲道:“我沒事,倒是你……”她用手指碰了碰紀王下巴上的一條血痕,心疼道,“你受傷了。”

  “小傷,不足掛齒。”紀王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髮髻,隨即眯著眼環顧四周,問道,“這是在哪兒?”

  四周很暗,一眼望不到林木的盡頭,樹葉沙沙作響,間或傳來幾聲怪異的鳥叫,十分森然。

  “應該是入了獵場密林的深處。”徐南風四處觀望一番,聲音不自主地沉了下來,“這裡樹冠層層疊疊,遮天蔽日,根本看不見太陽的方向。”

  紀王倒是氣定神閒,輕聲道:“莫急,樹冠濃密者為南方。”

  經他這麼一提醒,徐南風才想起來,若是在野外迷失方向而無司南者,可根據樹木的疏密來辨別南北。

  她仔細辨別周圍樹木的生長,很快找到了方向,欣喜地拉住紀王的手,道:“找到了,跟我來。”

  “等等!”紀王立在原地,溫和的眸中閃過一抹疾色,壓低聲音道,“有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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