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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巧看見遠處有一群武將在比賽she箭,其中便有楊慎之,徐南風一喜,低聲道:“那我去師父那兒看she箭了。”

  “記得要在避風處,否則病情會加重。”

  “好的。”

  徐南風興沖沖地朝she場走去,誰知才走出兩三丈遠,便聽見一個清脆戲謔的嗓音穩穩傳來:“呀,這不是姐姐麼?”

  徐南風笑意一僵,回首一看,徐宛茹一身柳綠的新衣,朝她笑得嬌艷萬分:“姐姐面色憔悴,莫非紀王爺待你不好?”

  徐南風本不欲搭理她,但又怕處處隱忍會失了紀王府顏面,便道:“‘姐姐’二字,不是什麼人都能叫的。當日的一尺家書,如今的我尊你賤,忘記了?”

  徐宛茹登時被嗆住。

  徐南風籠著袖子,似笑非笑道,“你可以說我的不是,但不可非議紀王半點不好。他每日山珍海味,錦衣玉食,愛我愛的很,豈容你在此大放厥詞!”

  她知道徐宛茹就愛看自己的笑話,便故意說這些來氣她,誰知剛說完,便聽見身後之人笑吟吟道:“不錯,本王的確很愛你。”

  “……”徐南風一回頭,紀王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後。

  徐宛茹本想看看的徐南風的笑話,誰料竟被她反唇相譏,自覺顏面盡失,勉強笑著行了個禮,轉身便跑。

  她心中有氣,絞著帕子埋頭疾走,滿心委屈的要去找父親徐謂告狀,全然沒注意到月洞門的另一端正有人走來。

  “啊!”她低叫一聲,額頭撞上一個堅硬結實的胸膛,因為撞得有些狠,她腳跟不穩甚至要往後仰倒。

  完了,這下可丟臉丟大了!母親一定會責罰死自己!

  她心中又羞憤又惶恐,乾脆咬牙閉緊了雙眼。孰料,想像之中的跌倒並未到來。

  一隻如鐵般的胳膊橫生,準確地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肢,再順勢將她帶入懷中,動作一氣呵成。

  徐宛茹訝然地睜開眼,首先看到的是一片杏黃色繡四龍紋的衣襟,再往上,便是一張年輕冷峻的臉。

  在這偌大的深宮中,能穿得起黃袍子的人不多,徐宛茹幾乎立刻就判斷出了此人的身份,銀牙輕咬紅唇,雪腮飛霞,睜著濕漉漉的眼睛細聲道:“太子殿下。”

  劉烜長相隨了皇帝,整個人高大冷峻,不苟言笑,濃眉低低壓在眼上,更顯得眼神冷漠,仿佛兩把淬著毒的刀刃。他露出幾分玩味的神色,打量著懷中羞怯美艷的少女,如同在審視爪牙下的獵物。

  徐宛茹的臉紅得幾乎要滴血,卻強撐著不退縮,驕傲地同劉烜對視。

  漂亮而張揚的獵物,有意思。

  片刻,劉烜放開手,將徐宛茹扶正站穩,聲音如他的人一般冷硬:“敢直視我的人不多,你不怕?”

  徐宛茹搖頭,眼中甚至閃過奇異的光彩,大聲道:“不怕!”

  劉恆挑起一個涼薄的弧度:“你是誰家的姑娘?”

  “臣女徐氏宛茹,是禮部尚書之女。”徐宛茹抬起頭,言辭間盡顯驕傲。

  若論朝中上下誰最尊貴,一是皇上,二是太子。可惜皇上年邁,她並不想委屈自己入宮伺候,所以,年輕得寵的太子是個不錯的選擇。儘管太子六年前便納了太子妃,可那又如何?來日方長,最終花落誰家還未可知呢!

  如今天大的機會就在眼前,她怎能放過?

  徐宛茹還想與太子多說幾句話,但是遠處有人朝這邊來了,她只能暫避鋒芒,忍痛行禮告退。

  行至桃園濃綠之下,她不忘回眸,一笑留情。

  一位光彩燁然的黃衣女子款款走來,正是太子妃王氏。見劉烜仍佇立在遠處,陰鷙的目光緊緊盯著桃園一角,她便好奇道:“方才與殿下說話的綠衣美人,是誰家的孩子?”

  劉烜緊抿的薄唇動了動,不帶絲毫感情道:“禮部徐尚書家的千金,挺有意思的。”說罷,他回首朝太子妃道,“你去同徐尚書打個招呼,便說孤看上他家的丫頭了。”

  太子妃唇畔的笑意一僵,失神了片刻,方強撐著道:“妾身明白了。”

  太子冷哼一聲,視線落在she場旁邊那對比肩站立的小夫妻身上。

  楊慎之三箭齊發,正中紅心,she場上武官們紛紛拍掌叫好。徐南風正看得入神,一邊將所見的趣事口述給紀王聽,正說到楊將軍的神she技藝,便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陌生的男音:“四弟,好久不見。”

  徐南風正說得興起,冷不丁被打斷,下意識回頭一看,便見一黃衣男子負手而立,氣勢逼人。

  不說他的樣貌,光從他的服飾打扮,徐南風也猜出他是誰了。

  “太子殿下。”徐南風垂頭,屈膝行禮。

  “三皇兄。”紀王面上看不出任何喜怒,依舊溫和地笑著。

  初夏的涼風襲來,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荷香。太子的視線落在紀王蒙眼的白緞帶上,目光帶著上位者的陰沉之氣,冷聲一笑:“四弟的眼睛,可好些了?”

  紀王笑道:“托三皇兄的福,雖仍不能視物,但已舒服多了。”

  “刺客已處死,四弟也不用太傷感,失了一雙眼睛也不算什麼,好在小命還留著,不是麼?”

  “皇兄所言極是。”

  “這位,想必就是四弟新娶的嬌妻。”太子話鋒一轉,陰涼的目光落在徐南風身上。

  徐南風再行一禮:“見過殿下。”

  “嗯。”太子眯著銳利的眼,似笑非笑道:“聽聞弟妹家貧,前些日子族中之人還鬧出了欠債的醜聞?紀王府若是窮破至此,為兄倒願意借些銀兩。”

  這算什麼,借葉福父子之事來滅自己微風?

  徐南風袖中十指緊握,面上卻依舊笑得淡然。越是這種情況,她便越需沉得住氣,逞一時之快後患無窮。

  紀王淡淡道:“皇兄費心了,只是這空穴來風之事,不可盡信。”

  “是麼。”劉烜嗤了一聲,意有所指道,“小夫妻倆好生過日子罷,世事無常,能過一日是一日。”

  話中濃濃的火藥味不言而喻,看來,太子將年紀相當的紀王視為眼中釘的傳聞,並非空穴來風。

  徐南風擔憂地瞥了眼紀王的臉色。

  紀王倒並無任何不悅之色,臉上依舊掛著完美的笑意,溫聲道:“臣弟謹遵皇兄教誨。”

  他就是這樣,問一句答一句,不多言,不動怒,溫溫吞吞的。太子皺著眉,覺得老是打壓這同父異母的弟弟也沒意思,便徑直走開了。

  待劉烜的背影遠去,徐南風才暗自鬆了一口氣,有些不平地問紀王:“他那樣說你,你都不生氣麼?”

  紀王道:“生氣有什麼用。與他爭執,不過是自掉身價。”

  徐南風內疚不已:“都怪我當斷不斷,讓你受葉家牽連,失了顏面。”

  “不怪你。”紀王搖首一笑,深吸一口氣,方道,“不過有句話他倒是說對了,世事無常,將來天下如何,還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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