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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王笑了,用理所當然的語氣篤定道:“那是自然。”也不知他的自信從何而來。

  徐南風捧著那杯澄澈的酒水,猶疑了片刻道:“要交杯麼?”

  紀王循著她的聲音看來,道:“隨意。”

  徐南風覺得兩人好歹只見過兩三次面,喝交杯酒有些尷尬,便端起酒樽與紀王碰了碰杯,發出清脆一響,道:“願與君共進退,相處愉快。”

  說罷,率先將清冽的酒水一飲而盡。

  紀王亦飲盡杯中酒,溫聲道:“相處愉快,夫人。”

  聽到‘夫人’二字,徐南風險些被酒水嗆到,眼角餘光瞄到八寶和桂圓在一旁偷笑,她也不好拆穿這樁作戲的假婚姻,只好支吾著應了聲。

  八寶十分伶俐地將空的杯盞換下去,桂圓和另一個圓臉的小侍婢則端了兩盆溫熱的清水上來,殷勤道:“王爺,夫人,奴婢們伺候您更衣梳洗。”

  徐南風起身,自個兒把滿頭的釵飾取下來,道:“不必了,你們去伺候少玠便是。”說罷,她擰了帕子,仔細洗去臉上殘留的脂粉。

  紀王卻是在床榻上坐好,對丫頭們揮揮手,道:“你們先出去罷。”

  三個小丫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描述的戲謔。

  她們抿笑,垂頭福了福,齊聲道:“奴婢告退。”便你推搡我,我推搡你,一齊退出們去。

  八寶還貼心地掩上了房門,隔絕了裡頭曖-昧昏光的光線。

  徐南風洗淨了臉,鬢邊的髮絲沾上了水漬,柔柔地貼在臉頰處,平添了幾分嫵媚風情。她一轉身,發現紀王八風不動地端坐在榻上,正含笑望著她的方向。

  她疑惑道:“你怎麼將她們都趕走了,誰伺候你更衣洗漱?”

  紀王依舊看著她笑。

  徐南風忽而想起方才桂圓所說的“從今往後,這些貼身的事情,定是要交給夫人來做了”,頓時恍然,這是等著她來伺候?

  罷了罷了,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看在他送了豐厚聘禮的份上,便伺候他幾年罷。

  如此想著,徐南風潤濕了帕子,走到紀王身邊坐好,道:“轉過來。”

  紀王聽話地轉過臉,徐南風猶疑了一會兒,有些生疏地輕輕擦拭他俊美無儔的面頰。

  紀王淡色的唇微微張開,愣了片刻,忽的握住徐南風的手,制止了她的動作。

  徐南風也愣了。

  紀王嘴角一勾,將帕子從她掌心抽離,輕聲道:“我來便可。”

  “是我做的不好麼?”徐南風誠懇地問。

  “不是。”紀王有些機械地擦拭著自己的臉,垂下頭輕聲一笑,道:“是我害羞。”

  “……”被紀王這麼一說,徐南風原本平靜的心也起了波瀾。

  擦個臉就這樣,待會躺在一張榻上,豈不是要臊死了?

  想到此,徐南風面頰緋紅,她垂下眼瞼,雙手捧住發燙的臉頰,心道:完了,我也害羞了!

  兩人各懷旖旎,誰也不曾留意到臥房西窗前有一道黑影一閃而過,而發著寒光的詭譎利器,正瞄準了屋內兩道並肩而坐的剪影。

  第18章 刺客

  紀王府的婚房很大,東面有雕花木門,推門進去,是寬敞的外間,外間裡頭又有內間,乃是徐南風和紀王現在所處的臥房。因臥房格局大,西面便有一扇雕花窗戶,正對著樹影婆娑的後-庭。

  徐南風聽到了瓦楞上的細響,像是野貓踩上般,待她仔細去聽,四周又湮於寂靜。

  猝不及防的,一支泛著寒光的物件破窗而入,衝破床榻周圍懸掛的帷幔,直直地朝紀王刺去!

  “小心!”變故發生在須臾瞬間,徐南風來不及細想,一把將紀王按倒在床榻上,整個兒用身體覆住他。

  那東西幾乎是擦著紀王的鬢角飛過,唰地一聲釘在床榻上。紀王蒙眼的紅綢布被割斷,隨風飄落,露出他一雙深邃而沒有焦距的眼來,空氣中氤氳著淡淡的藥香。

  徐南風有那麼一瞬的恍神,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看到紀王那被隱藏在綢緞下的風光。

  劍眉之下,是一雙清冷而深邃的眸,給他溫潤俊美的面頰平添了不少陽剛之氣。可惜這雙眼睛美則美矣,卻是渙散而沒有焦點的,徐南風甚至可以想像出來,若是這雙眼睛完好,他認真看一個人的時候,眼底該有怎樣深不見底的波瀾。

  “南風!”紀王渙散的瞳仁中滿是擔憂,連聲音都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伸出手,茫然地摩挲著匍匐在他身上的徐南風,焦急道,“你怎樣了,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徐南風這才回神,有些狼狽地從紀王身上爬起來。她朝破損的窗戶望了一眼,戒備道,“一擊不中,他定是逃了,也不知道是什麼人這麼大膽子。”

  紀王從榻上坐直身子,下意識用手摸了摸鬢角,沉聲道:“方才刺客是用的什麼暗器?”

  徐南風的視線落在榻上,將那支柳葉形的暗器拔了出來,仔細觀摩了一番,道:“有點像飛鏢,但比飛鏢更薄更鋒利,長約一指,上頭刻有亡靈圖騰……”

  似乎想到了什麼,徐南風眉頭一皺:“想起來了,我在一本兵器圖鑑上見過這玩意,好像是東瀛刺客常用的一種暗器,因其薄如紙片,平日可夾帶在手指fèng之間而不被人看出,故而被稱為‘指刀’。這刺客能遠距離將輕薄的指刀甩出這麼遠,還這般精準,可見功力不淺。”

  徐南風越說越不安,霍地起身道:“不成,我得出去看看!”

  紀王卻是面色稍霽,一把攥住了徐南風的手腕。

  徐南風回身:“怎麼了?”

  紀王仰首望著她的方向:“別去,外面危險。”

  徐南風語氣堅定:“可是,若是這隱患不拔除,你便時時刻刻都有危險。”

  “我大概猜到了那人是誰,相信我,不會有事的。”紀王語氣輕鬆,朝徐南風展顏一笑,“何況你此時追出去,那刺客也定是早逃了。”

  “我知道,但總要出去解決才行,偌大的王府,刺客如入無人之境,實在是太危險了。”

  見到徐南風一臉正色的樣子,紀王實在不忍告訴她這只是某人無聊的惡作劇而已,便攥著她的手輕聲道:“你走了,若是刺客去而復返又該如何?”

  “……”徐南風心想,一般刺客也不會這麼笨,在暗殺一次失敗後又緊接著來第二次。

  不過紀王好像很害怕?

  唉,認識了他這麼久,一直被他的美色所迷惑,差點忘了傳聞中的紀王是個怯懦又軟弱的男人了。

  罷了,既然他這麼怕死,便陪在他身邊罷。何況他眼睛有疾,讓他一人呆在屋中,確然不放心。

  想到此,徐南風打消了追出門的想法,轉而坐在紀王身邊,安撫他道:“好,我不走,你別害怕。”

  並不害怕的紀王有點想笑,心裡又有些溫暖。他緊緊地握住徐南風的手,貪戀地汲取著她指尖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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