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徐南風道:“娘,就您這樣,怕是被賣了還幫他數錢呢。”

  正說著,彩雲匆匆過來通報:“二夫人,南姑娘,表少爺一家來了!”

  徐南風一點也不想見舅舅一家。早不來晚不來,紀王府的聘禮前腳剛到,他們後腳便來了,擺明了想沾沾榮光,分上一杯羹。

  可葉福一家已經從外頭闖進來了,葉福一邊揮趕想要阻攔的家丁,一邊用粗大的嗓門吼道:“不長眼的東西,也不看看爺爺是誰!我葉福可是紀王妃的親舅舅,皇帝老子見了也要叫我一聲兄弟,你們敢攔?”

  舅舅葉福和葉小彪俱是五大三粗的胖子,杵在院中跟兩座大山似的,家丁不敢動手,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闖了進來。

  此時春紅剛退,綠意漸濃,天氣仍舊有些寒冷,可葉小彪卻只穿了一身短打褂子,露出滿腰的肥肉,鼠目直溜溜地望著院中堆放的彩禮,大聲道:“喲,表妹發達了,瞧這滿院子金山銀山!”

  徐南風知道他們是來要錢的,便搶先一步占了先機,反問道:“舅舅表哥既然知道我喜事將近,可曾帶了賀禮來?”

  “這……”葉福與兒子對視一眼,抬手摸了摸肥碩的臉,死皮賴臉道,“舅舅太高興了,一時忘了準備賀禮,下次補上,一定補上!”

  葉小彪也道:“爹,表妹不會介意的!”

  這父子倆臉皮一個比一個厚。徐南風笑道:“親兄弟還要明算帳,誰說我不會介意?”

  “……”

  葉福見徐南風不好應付,便轉移了目標,朝葉娘道:“妹子,哥哥大老遠過來,不會連杯茶都不給哥哥喝罷?”

  葉娘忙絞著帕子道:“怎麼會呢!哥哥,小彪,快些進屋再敘。”

  徐南風簡直想翻白眼。

  “妹子啊,當年妹夫進京趕考的盤纏,還有你帶著外甥女入京尋夫的路費,可全是哥哥一粒米一滴油省出來的啊!”葉福全然不拿自己當外人,癱坐在椅子中,上等的紅木椅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葉娘連連稱是。

  徐南風上前給葉娘使了個臉色,示意她少說話,又轉而朝葉福道:“我怎麼聽說,那二兩銀子的路費,是我娘在葉家門口跪了幾天苦苦求來的?”

  葉福睜開被肉擠成一條fèng的眼,瞥了徐南風一眼,當做沒聽見她的話,皮笑肉不笑道:“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人哪,不可忘恩負義啊!”

  徐南風道:“這十餘年,舅舅從我娘那零零碎碎拿走的東西,加起來都夠在洛陽買座大宅子了,難道還不足抵消當年二兩路費的恩情?”

  葉福一拍扶手,冷冷道:“喲呵,外甥女這是要做王妃了,便不認我這個舅舅了?”

  葉娘一向怕這個粗鄙的哥哥,忙陪笑道:“大哥,南兒不是這個意思……”

  “我就是這個意思。”徐南風無視母親的眼色,對一旁的小侍婢道,“紅兒,去將我床頭的東西拿來。”

  葉福見徐南風態度強硬,又想起她從小練武,還以為外甥女這是要拿棍棒來打走自己,不禁惱羞成怒,抖著滿身肥肉站起來道:“怎麼,要打老子?”

  “姑娘,拿來了,您看看是不是這個?”紅兒很快呈上來一個檀木盒子,打開一看,裡面卻是一對圓潤光澤的南海珍珠,到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珍品,但若舅父家勤儉,也夠用上三五年了。

  葉福瞪直了眼,硬生生將涌到嘴邊的污言穢語咽回去。

  徐南風將檀木盒子合上,然後遞給葉福:“我一向不喜欠人恩情,拿去罷。”

  葉福本來有些嫌少,但徐南風畢竟是未來的王妃,他不敢將這個冤大頭得罪太深,迫不及待地拿走檀木盒,朝葉小彪使了個眼色,兩人朝大門走去。

  徐南風在他們身後涼涼道:“舅父,切記拿人家的手短。”

  葉福沒由來一陣背脊發涼,催促著兒子加快了步伐。

  徐南轉而朝侍婢紅兒道:“紅兒,記住他們的臉了麼?”

  紅兒點頭:“記住啦,姑娘。”

  “以後再見到他們,叫人給我打走,不許他接近我娘。”

  “明白!”

  葉娘在一旁小聲道:“南兒,我們葉家只有你舅父這一房男丁,以後多少要仰仗他們撐臉面。其實你舅父也沒什麼,就是有些愛財……”

  “娘,臉面不是靠男人撐起來的,得靠你自己爭氣。”徐南風嘆氣,摟著葉娘的肩讓她在椅子上坐好,又吩咐紅兒關上門窗,這才收斂神色道:“我真不放心你一人留在徐府,紀王這筆豐厚的聘禮,我早有安排,娘要仔細聽好。”

  第15章 成親

  西廂房靜悄悄的,因是門窗緊閉的緣故,室內光線昏暗,徐南風拉著葉娘的手,耐心道:“娘,那些字畫和金玉首飾,你挑幾件喜歡的留著。餘下的我會分成兩部分,五分當成我陪嫁的嫁妝,五分

  托人典當,然後給你買處田產或山莊,每年的租錢也夠你衣食無憂了。”

  “這……”葉娘訥訥道,“你知道為娘不識字,便是買了山莊田地也不知道打理,倒不如你折算成銀兩給我,還能拿出去放個息錢。”

  “就是因為你不識字,我才不放心折算成現錢給你。一來,你若身上的銀兩太多,容易惹禍上身;二來,萬一我爹甜言蜜語哄你幾句,你怕是就巴巴地將銀票盡數給他了。”

  徐南風又道:“我給你買處地,請個靠譜能幹的人打理,每年你只要坐享其成便可,也沒人能偷走騙走,我放心。”

  葉娘還是有些猶疑,對於她這般見識淺短的女人來說,家產再多,只有拿在手中沉甸甸的金錁子才是真實的。

  徐南風便替她做了決定:“這回你得聽我的,就這麼定了。待我在紀王那邊安定些了,再想辦法將你從徐府接出去。”

  葉娘不識字,徐南風不能將注意事宜寫在紙上,又怕母親會犯糊塗,便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口述,直到葉娘連連點頭說‘記住了’,這才作罷,打開門讓守在門口的紅兒去泡了杯潤嗓的花茶。

  其實,紀王送來的彩禮還包括洛陽城郊的幾處田產和房舍,徐南風將地契、房契握在手裡,沒有叫旁人瞧見。

  倒不是她小氣,而是這些東西放在母親手裡,她著實不安心。將來如若她能扛過風浪,順利和離,她便用這筆家產帶著母親歸隱,從此不再過問紅塵俗世。

  五月初,燦爛的初夏時節,徐南風終於迎來了自己的婚期。

  徐南風猜測,徐謂約莫已經對外宣稱與她斷絕關係了。因為徐府除了掛著幾尺紅綢喜布外,沒有一個同僚上門賀喜,冷清得不像是一個即將風光嫁女的尚書府。

  倒是張氏那個跟著謝太傅修學的大兒子回來了。十三歲的少年,眉眼間有著徐謂年輕時的俊秀,言行謙恭有禮,談吐氣質不凡,倒是應了他的名字,徐謙。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