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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你能讓我見到她,命給你,又何妨。”

  六界之內從此皆知火神要害,妖魔邪祟次次以此為餌,火神次次中計。眾人皆嘆火神為情所誤,愚蠢至極,卻不知火神明知有詐,一往無前,只為那萬分之一的機會。

  天色漸漸暗下去。

  燎原君看著漸漸高升的月,眼中全是擔憂。

  此戰,著實不該由火神來打。

  赤焰金倪獸性屬火,最畏寒,圓月之時,寒氣最重,此時其最為虛弱。因此,眾人皆知要在今夜月圓之時出擊。但,火神難道不是性屬火,最畏寒嗎?月圓之時,被削弱的不僅僅是妖獸,也有戰神。

  旭鳳獨坐帳中,細細地看著手中的珠釵。三百年來,大大小小的陰謀詭計,他從不迴避,為的只是告訴天下人,這個女子,可以要他的命。他不怕她被利用做殺他的刀子,他只怕那些人不知道她在他心中的分量會傷及她的性命。他只恨,火神夫人的名號還沒昭告天下她便沒了蹤影。

  這三百年來,他吃不好,睡不好。入了夢,見到她的機會也不多。他既盼著在夢裡見到她,又害怕看到那樣的她,渾身血污,面無表情,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問,“你為什麼不愛我?”

  他不知如何回答,他愛她,愛得天下皆知。

  可是即使如此,他仍舊一有空閒就小憩,為的只是夢裡的那一眼。但,古人欺他,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到了他這兒,怎麼就不管用?

  “桃花,今夜我要去會那赤焰金倪獸,此戰兇險,我只有五分把握可以全身而退,可能見不到你了,你待會來看看我好不好?”

  他淡淡說著,仿佛在和故人說話。可是,軍帳里,只有他一人對著無邊的黑衣。

  夢...還是那個夢...

  只不過卻是在棲梧宮...

  他看見桃花靜靜地躺在洗塵埃前,一身紅衣被落葉掩埋。

  下一秒,周遭大變,重重天將將桃花包圍。慌亂之中,不知誰朝她射了一箭,眼見那鋒利的箭羽就要傷到她單薄的肩,他連忙護住她。四周金色光華點點,飛羽緩緩落下。

  她看著他,卻又看不見他。

  他低頭,發現,原來自己竟是寰締鳳翎。他伸手拂過她的臉,卻只看見淡淡碎羽輕輕飄散。

  帳外鑼角響,旭鳳緩緩睜眼。軍帳之外,一輪圓月當空。

  他低了低頭,將珠釵置於精元之中用一魄好生護住。伸手喚出赤霄劍,緩緩起身,走進無窮的山林之中。

  桃花,我不在你身邊,就讓寰締鳳翎替我愛你。

  寰締鳳翎,知我心意。

  ☆、番外——再無歸期

  “等我回來……”

  “我等你回來……”

  夢裡誰對誰說著謊,身影卻糾纏在一塊。片片桃花飛落,卻無一片能落在她的身上。

  不知哪裡來的風,驚醒了不該醒的夢。

  睜眼,已到忘川。

  旭鳳伸手,擦去不知何處來的淚水,戰神 ,是不能流淚的。他流的,不是淚,是心頭血。

  魔界的天空,極光纏繞著,也蓋不住那鎮天的凶邪之氣。他回身,胸膛之處還有著赤霄劍留下的傷口,只不過隱藏在片片金甲之下,無人能識。半月之前,他的父親,堂堂天帝,於勤政殿,妄圖將他一招斃命。眾人皆說天帝入魔,而後母神不知如何出了婆娑牢獄,與天帝共赴鴻蒙。

  有了太上老君的靈丹,加上赤霄劍原本就是為了誅殺邪魔而制的,他的傷也好了大半。只是,真的好了嗎?堂堂天帝,為心魔所控,誅殺親子,只為權位。心魔?心不念,何來魔?他斷然沒有想到,加諸於他身上的希冀,他所護衛守護的人,他拼死立下的赫赫功勳,到頭來竟成了算計他的理由,成了他的催命符。

  原來,赤霄劍入體,那樣痛。

  父帝,母神,旭兒安好,莫要掛憂。

  他看著魔界的天空,似是而非地笑了笑。

  魔界的風有些冷,空氣中是掩不去的血腥。岸邊人嘆了口氣,回身看向朝自己走來的人。

  “你不在鳥族守著穗和,來這作甚?”

  “殿下。”燎原君微微一笑,“這種大事怎麼少得了我?”

  旭鳳看著他,不言不語,轉身看向忘川河內的點點瑩火。

  “殿下,夜裡風寒,您重傷初愈,不宜來此。”

  旭鳳往前走了幾步,站在礁石之上。良久,似是低語給誰聽。“夢裡,她就是站在這兒 ,守著忘川水。我現在,來陪陪她。”

  還未等燎原君開口,旭鳳忽的笑了 ,仰頭眼角閃過一絲嘲諷,“你說,我是不是魔怔了?又或者,也生了心魔?”

  燎原君無言 ,緩緩退下。才走幾步,卻聽得背後凌厲無情的聲音響起,“午時之時,陽氣盛,陰氣弱 ,萬魔現身覓食以補足靈力,裂天兕必出,此戰難打,做好萬全之策。勝則好,若敗,待你尋得桃花,將這一瓢忘川水誆她喝下。”燎原君轉身,卻見殿下緩緩蹲下。

  旭鳳貼近那綠色的忘川,看著川內的幽魂厲鬼泡得變形的醜陋臉龐。他從懷裡取出一個自己常用的水囊,伸手入忘川 ,厲鬼瞬間爬滿他的手掌,他不管也不避,任由他們咬著。燎原君拔劍出鞘,正欲將他手上的厲鬼斬殺,卻被他出聲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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