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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啊。”翟容眼睛看著氈包的頂上。

  “會?”秦嫣生氣正要坐起,被翟容的手臂重新又壓下去:“所以你得早點給我生個孩子,將我牽制住。”

  秦嫣聽這話,又羞又氣道:“我也想啊,還不是都怪你?都是你這個人總是不停受傷……都是你!”

  “若若,你果然很急著給我生孩子嘛?”翟容笑。

  秦嫣發現又上他當了,氣得將頭拱在他的懷裡:“生氣了,要親一親、抱一抱,才能消氣。”

  於是,翟容果然低下頭,親一親她的發頂,再摟一摟她的身子:“還生氣嗎?”

  秦嫣笑:“不生氣了,不過要郎君好好休息,然後才會高興起來。”

  翟容捏捏她的手指,沒說什麼,合目入睡了。這幾日在處月部落,仿佛整個西域的風雨都已經與他們無關了。高昌國乾脆利落地過度到了麴智勝的手中。

  至於麴氏姐弟還會有怎樣的作為,翟容已經不需要操心了。如今,巨尊尼這種怪物不會再來擾亂局勢了。唐國經過了七八年的休養生息,已經有了足夠的財力和軍力來著手西域的平定。如果高昌再有影響整個西域道的異動,那就是軍對軍、政對政的對弈了。

  當然,翟容內心深處還是希望,麴氏政權不作出昏聵的舉動。他很清楚,高昌如果被唐國以武力征服,那些如今在高昌國實行耕種、經商的高昌國民,將會繳納沉重的賦稅,不再有如今的富足幸福的日子。

  他現在已經脫出這件事情了,只能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祝福這個從漢代起就建國,歷經多次榮辱起落的邦國,能夠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而今晚,他們倆只需要聽著晚風中,虉草葉片輕微的沙沙聲;牧族豢養的犬馬,在遠處草圈裡的低吠聲;晚歸的牧人吹起的篳篥聲中,一起度過這個平凡的夜晚。

  漸漸一夜快要過去,翟容和秦嫣卻被附近一陣爭吵聲鬧醒。兩個人從被褥中抬起頭,眯縫著惺忪的眼睛去尋找那那片爭吵聲從何處而來。略聽了一會兒,便發現,來自於鹿荻的王帳。秦嫣的氈包與鹿荻的王帳是緊緊相連的。但是帳房都是厚厚覆蓋著牛羊皮毛的,一般也不能有多少說話的聲音傳出來。可見裡面吵得有多凶。

  秦嫣好奇地推開自己氈包的皮毛卷窗,探出頭去聽聽他們在吵什麼?鹿荻和郅別如今蜜裡調油的,不知道有什麼可吵的。聽了一會兒,她笑得裂了嘴,直接倒下來,翟容將她一把接住,他問:“他們在吵什麼?”

  秦嫣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郅別在說鹿荻,一夜七次還不夠嗎?鹿荻說,你說過你與我聯姻,還為我賣命的。然後郅別就跳起來,說,我只說在戰場上賣命,沒說在床榻上賣命!”

  “……”翟容尷尬了一下,若若如今說話真是半點忌諱也沒有了。不過,貌似她本來就一向沒什麼忌諱。

  秦嫣一口氣說完,這才發現郎君有點沉默,誤會了。連忙膩到他身邊,柔聲安慰他:“你放心,處月部落的女人,不是個個像鹿荻那般如狼似虎的。”

  翟容扯一把她的頭髮:“你想到何處去了。”

  秦嫣揉著頭髮,問他:”今日精神好些嗎?要不要去散散步?”

  翟容同意了:“用完早膳,等草場上露水沒了就去走走。”他以前可沒這麼當心自己的身體,如今若若是紅蓮之力附體,一副長命百歲的樣子,他也得好好珍惜。

  用完早膳,兩個人在草場附近選了兩匹腳頭遲緩,性子老成的馬匹,略微轉了轉。這兩個人都是騎慣了烈馬、風馳電掣的人,如今學著緩下性子,慢慢重新看待人世,倒也覺得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秦嫣將翟容送回氈包之後,便回到鹿荻那邊。

  鹿荻正在讓黑頭烤全羊,拿了一把裝飾著貓眼石的彎刀,一塊塊切著半生不熟的烤肉。往上面撒著香噴噴的調料,對秦嫣道:“你吃吧,你那郎君看起來是吃不得這個的?”

  “是。”秦嫣拔出腰帶,戳著肉塊吃著。

  郅別也一邊大塊切著,大塊往嘴裡塞著,一邊道:“早晨我看到你帶他散步了,多大的傷啊,二十來天還走路小心翼翼的?”郅別一般受的都是外傷,身子又強健,多重的傷都是七八天就能上馬馳騁了。他不太能理解翟容這種整個經脈都損傷的情況。

  秦嫣內心自然是幫著自己的男人,瞪他一眼:“那是被我管著好不好?”心中默默想,郎君年輕一點的時候,凌空數丈、八步趕檐、踏雪無痕,他們是沒見識到而已!

  鹿荻是姑娘家要細心一些,一肘子讓郅別閉嘴:“有吃的還堵不住你那張嘴?不會說話就少說幾句。”拿著一塊肉就給郅別往嘴裡塞:“我撒了不少胡羊草末,你嘗嘗香不香?”

  秦嫣看著兩個人如膠似漆的樣子,笑道:“鹿荻,你不是口口聲聲愛江山不愛美人嗎?現在算什麼?”

  鹿荻聽了笑一下,問郅別:“小狼崽,你是美人嗎?”

  郅別滿嘴是肉,特意猙獰起一張俊臉,道:“放屁!”

  鹿荻聳肩,秦嫣只好笑笑:“好了,我要陪郎君去睡覺了。”

  “又睡覺?”郅別奇道。

  秦嫣看他:“你管?”轉身就走了。

  郅別注視著她的背影,對鹿荻耳語:“我剛才也不是在亂說話,我是在提醒娜慕絲,她那個郎君身體很差,凡事悠著點。你看看,晚上睡了不算,還要白天睡。”

  鹿荻道:“他們只是睡覺吧?”

  “你信?”郅別看她。

  鹿荻搖搖頭,郅別露出一臉恐懼之色:“今日那男人連走路都有些乏力的樣子,身子如此差她還天天纏著。你這前王妃實在不是什麼好人。”

  鹿荻看著他,柔聲安慰道:“你放心,處月部落的女人,不是個個都像娜慕絲那樣如狼似虎的。”

  第172章 番外二

  六年後, 一支駝隊在大海道上踽踽前行。

  大海道是西域道眾多分支中的一條,因風沙巨大,爆發頻繁而少有商隊行走, 不過卻是一條抄了近道的路。從這裡回河西, 可以足足少走一百多里地。

  駝隊中,最高的一匹白駝上, 一名女子將臉上遮擋風沙的面巾摘下,露出一張細緻柔潤的臉。一雙眼睛微微含著一點藍晶之色, 正是秦嫣。

  這幾年, 隨著她遠離紅蓮, 而生活起居實在比較安逸,也不再有驚恐之心啟動體內的力量,漸漸恢復了漢人的瞳色。據父親秦允安說, 她與自己母親也越來越相像了。至於性情……這個,只要翟容接受,旁人也沒什麼好置喙的。

  翟容十七歲時總想著,要將她帶回府中慢慢養大。這一回, 她真的被他帶回翟府中養著了。

  可惜,翟容非但沒能將她慢慢養“大”,反而將她慢慢養“小”了。鹿荻每年來敦煌做客, 都會說,先前翟家郎君待你像待個妹妹,如今怎麼像養了個閨女?指責秦嫣,這叫恃寵而“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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